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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要地,尋常小民不得擅闖,但有功名者除外,之前把知縣官廨後門當成自家後門那般走動的汪孚林就更是個例外。而今天他上午剛走後門去拜訪了一下葉縣尊,空手套白狼捎帶了一大堆葉縣尊的賀喬遷之禮回家,這會兒下午又經過通稟,光明正大地從前門進了縣衙。
進了大門和儀門,便是整個縣衙之內最寬敞的院落,正北面是大堂,兩側廂房就是六房、承發房、鋪長司等胥吏的辦事之所。歙縣縣衙最初還在府城中時,也和明初大多數縣衙一樣,六房按照升堂排班的左右列,西廂房是吏、戶、禮,東廂房是兵、刑、工,和朝廷六部格局一模一樣。
但隨着時日久遠,各房的差事繁重不一,尤其是戶房職責最重,等歙縣自己圈了縣城,別造縣衙,漸漸就分了錢科糧科,而馬科又從兵房分出。現如今,戶房和吏房獨佔了西邊,將禮房給排擠到了東邊。
如今東廂房總共四房,格局亦是和朝廷六部不同,朝中刑部繁重而沒有多少實權,但縣衙之中的刑房卻是萬千小民最發怵的地方。萬一得罪了他們,做點手腳在大老爺面前告一狀,回頭牌票一發,那是不死也得脫層皮。此時此刻,刑房司吏張旻聽說汪孚林求見自己,便是皮笑肉不笑地拿着根竹籤剔了剔牙,繼而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對下頭典吏和白衣書辦道:“之前趙思成惹他的時候,他可是直接找了葉縣尊,這次倒來見我,真稀罕。”
“司吏,那位小相公畢竟很得縣尊看重……”
聽到身旁一個書辦小聲提醒了一句,張旻便不屑地挑了挑眉。他又不是趙思成那個蠢貨,身爲歙人竟然坐歪了屁股,幫着那些五縣豪強來算計自己人,甚至還愚不可及地要挾縣尊,到頭來司吏位子還沒坐熱就倒了臺。他行得正坐得直,背後還有根正苗紅的歙縣鄉宦第一家汪尚寧汪老太爺頂着,又把葉縣尊客客氣氣供着,他用得着怕一個小秀才?如果那是汪道昆的兒子,他自然得稍微小心些,可不過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族侄罷了。
心裏這麼想,張旻嘴上卻只是哂然一笑,等到出了吏房,他見那個身穿青色襴衫的小秀才正在房前來來回回踱步,彷彿有些焦急,他就更篤定了。汪道貫派人報案的那捲宗,現如今還擱在他案頭,這也是他不怵汪孚林的另外一個原因。他可絕不會承認,今天在縣尊書房中,這小秀才打亂了汪老太爺的計劃,自己迫使葉縣尊儘快主導均平夏稅絲絹的打算也落了空,這纔是他不待見對方的真正原因!
“汪小相公。”
汪孚林這才抬起頭來,見是張旻出來,他就客氣地向對方拱了拱手,只表情卻有幾分清高。雖說今天是求人,但這刑房張旻又不是劉會趙五爺這樣和他熟悉的人,兼且有汪道貫的提醒,他當然不能把底牌都露出來。於是,在說話的時候,他的口氣就帶出了幾分不會求人的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