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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木,自從你六歲過後,我們就沒有這麼說過話了。”
聽到這個開頭語,汪孚林不禁覺得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更多了。從前的汪孚林是個孤僻的人,這本該是最大的缺點,如今卻成了他的保護傘。於是,他就用極其逼真的不自然態度笑了笑,訥訥說道:“從前是我不懂事……”
汪道昆顯然也沒有太大的興趣糾結於前事上,笑了笑就繼續說道:“二弟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什麼都對你說了,我也不妨挑明瞭,前事不能都怪你爹,可他鑽牛角尖不肯回來見我們,實在是太過了,只希望你那封信能夠勸醒他。至於少芸的事,人暫住我家中,你大可放心。今天我想對你說的,是這歙縣夏稅絲絹的問題。”
這是近幾個月來,汪孚林面對的那連場風波的真正中心,所以,他立刻顧不得熱了,坐直身體,滿臉的聚精會神。他很清楚,汪道昆在這如今因爲炎熱而少人的大街上談論這個問題,顯然也有某種考慮,而身下這些抬滑竿的轎伕,無疑都是忠心耿耿,值得信賴的人。
“人人都認爲我汪道昆是均平派,其實,我根本就沒摻和過這場無聊的紛爭。你固然是遭了池魚之殃,我又何嘗不是?”
見汪孚林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汪道昆便淡淡地說道,“聽說葉縣尊給你送了一整套徽州府志,看過那個你就該知道,歙縣乃至於徽州之苦,根本就不在夏稅秋糧,歲貢也還勉強能夠忍受,重點在於歲辦和軍費。徽商在外豪富,於徽州擁有的田畝不過爾爾,自然也貢獻不了多少賦稅,所以大家的目光也就集中在了不合理的絲絹夏稅上。徽州八山一水一分地,根本不產絲絹,卻要獨派歙縣絲絹夏稅,故而歙民多年生怨。此事不是由帥嘉謨而起,而是從嘉靖年間就有人發現了,到汪尚寧總裁編纂這徽州府志,則正式擺上了檯面。”
汪孚林本也就有這樣的猜測,此刻就反問道:“伯父的意思是說,挑起此事的目的,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意在爭奪在徽州府的話語權?”
“爲鄉民造福嘛,鄉民怎會不感恩戴德,奉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