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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汪道昆出了新安門,想到回程時要在大中午的烈日下步行回去,汪孚林便有些發怵。所幸汪道昆總算沒有過河拆橋,又吩咐抬他過來的轎伕送他回縣衙,然後回斗山街吳家和汪道貫會合。他這才知道,汪道昆此次竟是獨自回去,那位閒得沒事遊野泳的汪二老爺並未一同回鄉。等到了縣后街的知縣官廨後門,他便從錢袋裏掏了兩塊幾分的銀子,打賞了這烈日底下一來一回汗流浹背的轎伕。
再一次於書房和葉大縣尊見面,汪孚林自然不會轉述汪道昆的原話,而是用一種極其誠懇的語氣說道:“南明先生的意思是,縣尊一心爲民謀福減負,歙民上下無不感恩戴德。可縣尊纔剛剛上任不足一年,若是立時三刻就強推均平之事,只怕縣尊固然力氣用盡,卻反而讓段府尊爲難,其他五縣更會怨聲載道,眼下最要緊是夏稅之事,本末倒置就不好了。”
收起伯父那個稱呼,而用其他生員常用的南明先生,汪孚林也是巧妙地向葉鈞耀表示,自己不是代表本宗長輩,而是作爲居中的一個聯絡人。
果然,葉鈞耀立刻眉頭舒展了開來,欣然點頭道:“到底是南明先生,能夠體會輕重緩急,不像那些一個個急不可耐的傢伙。”
話雖如此,喫一塹長一智,上次才險些在趙思成身上栽了個大跟斗,眼下衆多的吏役都是出於一個目的集合在他麾下的,而且民間也已經有不少人得了風聲,葉鈞耀也不願意重新被人架空了。所以,他斟酌了一下語句,便用盡量輕描淡寫的口氣說道:“夏稅徵收當然要緊,可縣衙其他事務也不能放下。畢竟,歙縣這麼大,不是除了收稅就沒有其他事情幹。”
和這位葉大縣尊打了這麼多次交道,汪孚林對其人秉性已經摸到了七八分。這話不外乎是說,葉鈞耀想在除了收稅外,再做點政績,免得那些衙門的吏役認爲他只是存心拖延到八月,其實也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而這正中他下懷!因此,他便站起身來,突然對主位上的葉縣尊做了一個大揖。
“孚林,你這是幹什麼?”葉鈞耀嚇了一跳,立刻禮賢下士地一把將他攙扶了起來,“你我也不是外人了,有話你儘管說!”
“縣尊,學生之前是不想說的,可這兩天輾轉反側,一直都睡不好,實在是隻能找縣尊訴苦了。”
汪孚林深深吸了一口氣,立刻用憤慨的語氣,把自家妹妹被職業騙子狠狠坑了一把的事情說了。他這次是務必求成,故而充分表現出當初得知消息的憤怒,難以追查的無奈,跑去果園揍了極品無賴一頓的憤怒,以及最終請劉會幫忙調出刑房衆多案卷看過後的震驚。儘管調卷這種檯面下的事情大可略去不說,但他和葉鈞耀更多是靠之前同仇敵愾而形成的聯盟關係,彼此地位不對等,他有必要把小動作解釋清楚,免得日後這種親近關係因爲大意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