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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徽州府這種鄉宦林立,又有衆多豪富徽商的地方當父母官,實在是太考驗人了。他都已經是多年知府,卻依舊覺得棘手!一個個勢力盤根錯節,彼此有結盟,有利用,有敵對,要說一時間分辨出孰是孰非,是敵是友,就連資歷老到的他都不敢說能夠準確無誤。
“孚林,你先出去守着,別讓閒雜人等進來,我有話稟告府尊。”
葉鈞耀反客爲主,裝模作樣對汪孚林吩咐了一聲,見人立刻起身出去,他纔對眉頭一挑的段朝宗說道:“府尊,我也知道,此次我和孚林將計就計,固然讓有心人的算計不能得逞,我又一時衝動對舒推官說了些過頭的話,確實讓您難爲了。可徽州一府六縣這些鄉宦盤根錯節,實在是讓人束手束腳!想來府尊也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寧得罪於小民,無得罪於巨室’。咱們身爲父母官,看着光鮮,可實則太苦了!”
如果是剛上任那會兒的菜鳥縣令,葉鈞耀這種時候還要賣關子,段朝宗就發作了,可此刻他咀嚼着葉鈞耀這話,不得不承認這個下屬縣令實在是長進得太快。可這樣的感慨無助於如今的形勢,因此他便不鹹不淡地問道:“那你是有主意?”
汪孚林之前來過府衙,但那是喜聞堂,是知府接見鄉賢的地方,以他一個生員的身份來說,這也已經屬於破格了。而現如今,他身處的地方卻是整個徽州府衙的最核心位置——如果說府衙大堂是明面上的核心,那麼,這知府官廨的書房就是實質上的核心。他如今頂着一個十四歲小秀才的皮囊往門前這麼一站,進進出出的僕役無不朝他偷瞟。尤其是本來在書房伺候的段家書童,更是一個勁地拿眼睛瞅他。
對於身後書房中那番密談,他不用聽也知道怎麼回事,因爲就是他按照汪道昆的提點,對葉大炮出的主意。這會兒裏頭聲音雖小,可他就紮在門口,能夠聽個差不離,只覺得葉鈞耀實在是太過囉嗦。正當他百無聊賴打了個呵欠的時候,就只見外間傳來了一陣說話聲,緊跟着,就只見一個身穿淺紫色衣裙的少女進了院門。甫一照面,他只是微微一愣,對方卻好似嚇了一大跳似的,後退一步彷彿想要躲開,最終又蓮步輕移上了前來。
她看上去十四五的年紀,鵝蛋臉,身材微微有些豐盈,面上薄施脂粉,五官清秀,玉簪玉璫,原本七分的姿色倒是顯出了十分,也算清秀佳人了。到了汪孚林面前時,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這才輕聲說道:“我是給爹送點心的,敢問小官人是……”
汪孚林不太瞭解段朝宗的家眷,他又不是包打聽,想當初葉家有幾口人,那還是金寶回來告訴他的。可不管怎樣,他纔不相信段朝宗在這見葉鈞耀和他,下頭人會不知道,段小姐過來時又會沒有人告訴她,所以對方的問題就顯得滑稽了。即便如此,他還是彬彬有禮地說道:“學生汪孚林,見過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