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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們和那些鄉宦穿一條褲子,叫你們剛剛趾高氣昂,一個個都覺得我是初哥,你們又好到哪裏去,這會兒不是都驚慌失措了?
汪尚寧終於從震驚之中回過神,曾經當過高官的他不比其他人都只顧着失態地去商量了,突然重重拍打了兩下扶手,自己也顫顫巍巍站起身來,繼而就看着一旁的汪孚林說:“孚林,這麼大的事情,你恐怕做不了主,也該跑個腿去把南明請出山了吧?生在歙縣,長在歙縣,如今眼看歙民又要無端受苦。他這個南明先生還能在松明山詩詞歌賦?”
這一回。汪孚林很利索地站起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點頭道:“汪老先生說的是,學生這就回松明山。”
他答應得這麼幹脆,不但汪尚寧反而覺得有問題,一大堆對汪尚寧心存忌憚的鄉宦也全都覺得有問題。眼看汪孚林就這麼對徽州知府段朝宗辭了一聲,繼而轉身往外走,也不知道多少人又糾結又爲難,可剛剛是汪尚寧建議的,他們總不能開口把人叫住。就在汪孚林走到大堂門口的時候。卻只見外頭又是一個人衝了進來,險些和汪小秀才撞了個滿懷。虧得汪孚林步伐精準,橫移一步閃開,這才讓後者得以腳下生風地衝進了大堂。
“府尊,剛剛有來自京城的急遞送到我徽州府衙,起復松明山南明先生爲鄖陽巡撫!”
站在門口的汪孚林盡情欣賞了一番大堂內衆多人各異的表情。有人瞠目結舌,有人咬牙切齒,有人失落疲憊,有人面色鐵青……如汪尚寧這般城府深沉的,卻還能強顏歡笑。彷彿爲歙縣俊傑重回朝堂而歡欣鼓舞,可那隻緊緊握住扶手猶在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其內心深處的真正感受。
這衆生百態真是一場好戲。剛剛那是朝廷權威,現在這叫做高官權勢!
汪孚林倒沒有什麼大丈夫當如是的感慨,他這會兒淪爲徹徹底底看熱鬧的人,因此很有旁觀者的自覺,乾脆往旁邊再挪了兩步,將廣闊的舞臺讓給了這大堂中那些本來鼓足勁頭的鄉宦們。
果然,段朝宗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他還是沒看到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上任之初就聽說,南明先生昔日抗倭有功,治理有方,這一身大才埋沒在松明山,確實可惜了。這是好事,把這文書下吏房存檔,替本府備禮,待會一併請孚林送去松明山。既是朝官,這些鄉間事務,就不好再請南明先生出面了。”
段朝宗對自己稱呼上的改變,汪孚林已經無所謂了。他就只見這位徽州知府環視衆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南京戶部飛派白糧,以各府今年夏稅爲限,本府在這裏也撂一句明話,我也不搞均平,同樣以今年夏稅爲限。若是哪個縣拖了徽州府的後腿,以至於這最繁重的白糧賦役派到我徽州府頭上,那我段朝宗一旦力抗不過,就只能直接派了這個縣,也省得大家再喊什麼不公,想來各縣子民都會理解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