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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空曠天地中,小北沉默片刻,就邁着不自然的腳步走上前去,在汪孚林身邊同樣不管不顧一坐,這纔開口說道:“這裏曾經是整個徽州最熱鬧的地方,徐文長,沈明臣,茅坤,何心隱,無數名士聚集一地,卻不僅僅是談詩論文,而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汪孚林第一次聽到小北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不禁微微一怔。小北說的那幾個名字,他有的熟悉,有的似曾耳熟,此刻忍不住絞盡腦汁冥思苦想。足足良久,他只覺得腦際靈光一閃,登時霍然起身道:“難道這裏的舊日主人,是胡宗憲胡部堂?不對啊,胡宗憲不是績溪人嗎?胡家祖宅也在那裏!而且我記得在坊間聽人提到過,胡部堂家中舊園,應該是叫綠野園……嗯,這個名字應該沒錯。”
“你說的綠野園也不在績溪,而是在歙縣城北都察院附近,北斗街上,那裏就是別人俗稱的北苑。”小北託着腮幫子坐在那兒,眼神有些朦朧,“至於這西園,主要都是幕賓們住的。文長先生文思敏捷,幾步就能作一首詩,但最厲害的還是寫表文,幾乎所有的表文都是他一個人寫的。何先生出謀劃策,很多平倭大事,都是他和茅先生一塊商量的。其他的幕賓,有的能詩,有的擅長軍機,當中有生員,有山人,也有被人不容而官場失利的官員。”
“而你說的那位胡部堂,只是祖籍績溪,當年考進士的時候,就不是以徽州籍去考的,他也不是從小在徽州長大的,總督浙直的時候,方纔重修了績溪祖宅,而後在徽州城裏城外置產。這裏,也就是西園,還有北斗街的北苑,都是那時候置辦的。至於績溪的老宅,他反而去的很少,畢竟那裏交通不如府城縣城便利。從徽州城外漁梁鎮出發,順水四天可達杭州,當年抗倭的時候,有一段日子,始終都是政出西園。”
話說到這個份上,倘若汪孚林還聽不出某些端倪來,那他就不是坊間稱頌腦子好使的汪小官人,而是豬腦子了。
小北卻仍在繼續說道:“徽州知府何東序因爲恨胡部堂罷官之後對他傲慢,朝廷派來的人抄過一次,可還沒等胡部堂自盡於天牢中,他就下令派兵圍住這裏和綠野園,將胡家女眷全部下獄。胡家二公子扶着靈柩回鄉的時候,這才得知家中遭此大劫,就把父親的靈柩丟在寧國府路邊一座茅屋下,自己去避禍了,還是當時的南直隸督學御史耿大宗師,把靈柩送去了績溪一座寺廟停靈。而胡家在績溪的祖宅,也是多虧了當初那位績溪縣令鬱縣尊拼了命維護,這才總算保住了。”
汪孚林只知道胡宗憲是在絕望之中自盡於天牢內,也想到這種事可能會株連到家眷。可錦衣衛抄到想要的東西,把胡宗憲押回去之後,一個徽州知府竟然這樣上躥下跳,甚至把人家女眷都抓了,實在是太過分。怪不得徽州府城名宦祠內,沒此人的份。想到許老太爺意味深長囑託到這裏來,想到這塊題着東南柱石,乃是汪道昆親筆的匾額,想到小北拐彎抹角向他打聽汪道昆,他哪裏不明白許老太爺所說的正事是什麼。
都說生前身後名,胡宗憲生前從頂峯到深淵,身後至今還沒平反,即便府城之中那座大總督坊的牌坊還在,可終究讓人意難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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