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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人今天實在是大展神威,我等看得瞠目結舌,沒想到那位王觀察盛氣而來,卻狼狽敗走。”
“何止狼狽敗走,這素行不謹的四字評語放在身上。一旦革職,以後誰還敢舉薦他?”
“這種人着實活該!當初抄胡部堂家裏的時候。那是何等趾高氣昂耀武揚威。我聽說那時候王汝正當過浙江道御史,一直和胡部堂鬧得不太愉快。抄家的時候是公報私仇,只可惜胡部堂告發他收受屬下賄賂,卻被那時候的徐階老兒給壓了下來!”
汪孚林聽到都有人開始直呼徐階之名了,知道這幫子傢伙見風使舵就這德行,他不得不咳嗽了一聲。見衆人立刻安靜了下來,他便似笑非笑地問道:“想當初我借用預備倉,甚至爲此去求請段府尊允准,想來各位也應該聽說過。大家是不是很奇怪,這次王觀察親自去查,預備倉裏頭怎麼沒有義店理應囤積在裏頭的幾千石糧食?”
見衆人沒一個吭聲的,他便痛痛快快地解釋道:“很簡單,因爲那幾千石糧食,我只不過在義倉裏轉存了沒幾天,便在得知杭州因爲歉收而米價暴漲之後,把秋收來的這批新米立刻從漁梁鎮經水路運過去賣掉了。因爲徽州距離杭州近,所以是到得最早的,價錢賣得最高的一批。後來湖廣米蜂擁而至,杭州米價自然就應聲而跌了。”
乍聽此言,吳興才一下一堆休寧糧商登時齊齊大喫一驚,這才明白汪孚林此前約談他們,聲稱願意比照之前他們和行商沒能談攏的價格,買他們的存貨,這是從哪裏來的底氣。敢情汪孚林早已不聲不響,把自己的存貨給全部出空了!想到他們之前竟然還認爲汪孚林的精力全都集中在胡宗憲的忌日上,自己可以悶聲大發財和行商談生意,糧商們只覺得心情糾結極了。哪怕他們自認爲已經很重視汪孚林了,其實還是太小看了這個小秀才。
程乃軒倒是知道這一茬,畢竟,去問價的人是謝管事選的,裝船是他用程家的班底趁着天亮之前全都搞定的,這一路祕密工作做得辛苦十分,可眼下能夠看到這些糧商那種敬畏有加的表情,他還是覺得異常值得。於是,程大公子甚至還笑了笑說:“當然,諸位若是覺得我們價格出得不公道,打算屯着明年春天再高價一點一點出手,我們也不強求。畢竟,秋糧徵收在即,又有大批糧食要上市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糧商們誰還說得出一個不字?儘管也有人後悔當初聽說杭州米價騰貴時沒有痛下決心弄條船去賣,可走水路需要趟平各種稅關和巡檢司,他們這些坐商出了徽州,那面子就根本不管用,稍不留神就可能血本無歸。至於把米囤到開春……這時候高價倒給汪孚林,再從湖廣江西乃至於南直隸其他各地運米到徽州的行商手中低價收取,這纔是真正做生意的道理,若只知道一個囤字。那還掙個什麼錢?
於是,吳興才率先說道:“小官人高義,拉扯了咱們一把,這情咱們領了。只不過,既然是米業行會。小官人又是會長,日後小官人有什麼事,還請多少帶挈我們一把。當然,咱們也絕不會再像這次一樣,只知道偷偷摸摸私底下和行商接觸。都是徽州人,理應捏緊一個拳頭對外。”
裏屋偷聽的小北輕輕呸了一聲。臉上非常不以爲然。她還依稀記得父親和那些徽商打交道的一些經歷,其中有愉快的,但也有很多不愉快的。就拿這些糧商來說,之前和汪孚林打過好幾次交道,每次都大敗虧輸。現在就真的折腰臣服了?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外間汪孚林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