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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汪孚林趕緊拼命插科打諢,竭盡全力表示自己只是不放心父母在外,一切等把人接回來再談,最終總算是把這一茬給岔開了去。飯後當許薇提到汪二孃送給自己的那隻簪子,託他去向汪二孃道謝的時候,他便乾笑道:“不值什麼,都是三錢不值兩錢從那兩個佛郎機人手中弄來的,畢竟是未經琢磨的原石,而且,這也不能算二孃一個人送給你的,須知打金簪的金子還是葉家老太太掏的腰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等汪孚林一走,許薇扶着祖母回房時,一顆心便劇烈翻騰了起來。在早就對汪孚林很是崇拜敬慕的她看來,汪孚林是走到哪兒都會得到長者喜愛,葉家老太太的心意不問自明。而自己的父親偏生又不喜歡汪孚林,從前和張泰徵交往,說不定也動過某種意思。此時此刻,她拉着方老夫人的手,眼圈已經是紅了,可終究什麼都沒說。
可即便她不開口,方老夫人也自然能夠察覺到這再清晰不過的苗頭。她輕輕拍了拍許薇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當初曾經教訓過你和小北,那是因爲你倆那一鬧騰,險些出了大事,你本就對他有些好感,經此一事更加心折,並沒有什麼不應該,可你也該看到了,孚林對你更多的是兄長對妹妹那樣,否則那支金簪以他的名義送不是更好?別說是你,他雖和葉家二位小姐去過杭州寧波,可我瞧他在別的事情上聰明,在這上頭卻有些遲鈍。”
方老夫人說到這裏,突然想起最初的謠言。程乃軒那小子就快成婚了,所謂斷袖之癖的傳聞也早就沒聲了,可汪孚林是不是有些遲鈍太過了些?若真是對葉家兩位千金之中哪一位有意,也該敲定了。又或者說,這次要把雙親從湖廣接回來,也是爲了這個?
程乃軒雖說在婚事正緊鑼密鼓籌辦的期間跑去杭州賣了一次糧食,但別說許家不在意,就連民間也都交口稱讚這位程公子大有其父之風。徽人本來就重利重義,夫婿又能讀書又能賺錢,這絕對屬於該豎起大拇指誇獎的。
接下來,當汪孚林受程乃軒託付親自大老遠跑了一趟許村,充作男方儐相,商量婚事日程的時候,他就發現,哪怕連許家那位大小姐的長兄,當初因爲程乃軒那番折騰而好好“教訓”了人一番的許公子,現如今對這樁生意,不,婚事也滿意得不得了。
畢竟,許國在考進士留館進翰林院之前,家境在許村只是平平,而程老爺不但是豪商,而且還考中了舉人,這比和單純的商人之家聯姻好聽多了。更何況,程乃軒年紀輕輕就是秀才,去年歲考一等,哪怕是吊榜尾,可仍然算得上前途無量。而鮑夫人看着汪孚林本人,雖說覺得汪孚林比程乃軒還要更加有潛力,能科舉,能經商,而且爲人處事一把好手,可想想那次他來爲許老太公賀壽時,屏風後頭摔破的那兩樣東西,做媒的心思只能放下。
可鮑夫人打消心思,別人卻仍然難免笑着恭維,東問西問,婚配否這種問題試探了何止一兩回,汪孚林最終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歙縣城中,只覺得整個人都快癱了。等到迎親這一天又被抓差,幫着程乃軒應對了許村那一大堆人千奇百怪的刁難,成功把新娘子抬上了花轎帶回歙縣,他已經顧不上體諒花轎要坐上兩天的可憐新娘子了,因爲他自己更可憐!只衝着這繁瑣的禮儀,他甚至有一種打一輩子光棍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