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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
朱翊鈞並不傻,這會兒那一丁點迷醉狂亂的酒意也已經完全醒了。否則,他剛剛在汪孚林說出彈劾張四維的事情時,就直接一嗓子把那半截心裏話給吼了出來。然而,此時此刻,他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才低聲問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和一個腦子還清楚的皇帝交流,這無疑是一樁難度不太高的任務。汪孚林就定了定神,將張四維帶人伏闕的經過一筆帶過,着重說明了張家起火,張四維的弟弟張四教對人說養病的張泰徵來不及逃出而身隕,錦衣衛緹帥劉守有親自去救火……當然,張明在東廠喫拷問不過,於是供出的那一串同謀,因爲那是他到乾清宮之前的事,因此他當然不知道,就連替田義輕輕巧巧開脫的事,他也隱去不提。
朱翊鈞咀嚼消化着汪孚林帶來的這些最新消息,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被張明坑了。如果不是張居正這一病之後,田義突然病了,張宏又每每苦勸他要寬容馮保,而張明卻跑來暗示次輔張四維願意投靠,自己也願意作爲馬前卒掀翻馮保,如此就可以除掉三座大山中的兩座,他怎麼會在如今這當口貿貿然動手?想到這裏,心頭火起的他忍不住衝着汪孚林質問道:“都是你,好好的你昨天爲何彈劾馮保?”
外間的李用聽得險些齜牙咧嘴,心想事情是皇上您做出來的,這時候卻遷怒於人家汪孚林?若非汪孚林肯承攬下這個來勸您的苦差事,就憑慈聖老孃娘那最要強不過的心氣,哪怕有陳太后的勸阻,哪怕元輔張先生不肯,那一張罪己詔,那一張廢立的詔書,說不定到最後都會成爲定局!
汪孚林卻不怎麼生氣。本來,皇帝這種生物嘛,便是委過於人,肯下罪己詔的多半那還是委委屈屈,更不要說朱翊鈞這種天子了。於是,他調整了一下情緒,隨即誠懇地張口問道:“難不成皇上也覺得,馮保無懈可擊,所以這麼多年來纔沒人彈劾?”
朱翊鈞差點被汪孚林問得憋過氣去。他當然想剷除馮保,如果不是爲了這個,他至於和親媽鬧成心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汪孚林帶頭開炮,今天又是那麼十幾份的題本一窩蜂送上,他至於在張明的攛掇下這麼直接捋袖子打算追究一下馮保嗎?
偏偏汪孚林彷彿沒看出他的憋屈似的,竟是語重心長地說道:“皇上,臣彈劾馮公公,那是爲了公義,並不是爲了一己之私,臣在此之前,那是已經下定決心,不成就隱居鄉里去教書的。”
雖說如果讓他去教書,十有八九是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