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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重傷不起的消息,對於有心人來說並不是祕密,而馮保舉薦張宏代替自己的事,那就更不是祕密了。此時,當看到張宏扶着一個小火者的手進來,明顯尚未完全恢復,和他相熟的人大多會稱一聲容齋公,不相熟的也多半會點頭爲禮,稱一聲張公公。然而,當張宏和汪孚林打了個照面的時候,兩人卻相對無言。汪孚林微微頷首,而張宏蠕動嘴脣,最終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張居正在慈聖李太后面前力保汪孚林的事,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風聲。而汪孚林去勸過朱翊鈞後,小皇帝終於去向李太后服軟,這曾經讓他如釋重負,哪怕最終李太后一怒吩咐朱翊鈞罰跪奉先殿時,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終究是嫡親骨肉,做母親的總不能一直都因爲馮保這個外人銜恨兒子。可誰曾想朱翊鈞竟然連一時之氣都不肯吞下,竟然做出了那樣的事!這能怪汪孚林嗎?
馮保是看着朱翊鈞長大的,而他也算是看着朱翊鈞長大的。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張宏忍不住低聲說道:“汪掌道,皇上從前對你素來另眼看待,哪怕如今狂症發作,你也得記着當日皇上幾番厚賜之德。”
“張公公說的是,我自然一直都銘記在心皇上的恩德。”
張宏竟然對汪孚林說這個,文華殿中的各色人等自然而然就品出了不同的深意。如吏科給事中陳三謨,那是一直以來在汪孚林手中喫了大虧的人,有心在張居正面前上個眼藥,可眼看張居正面色如常,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張宏和汪孚林的對話,他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失望,當即側頭看向了素來心直嘴快的光懋。
這時候,不該你光都諫出言諷刺汪孚林兩句?
光懋沒有動。他今天養精蓄銳都是爲了應付接下來的局面,哪裏是爲了小小一個汪孚林?
果然,當張宏在御座旁邊站定之後,便沉聲說道:“仁聖皇太后,慈聖皇太后口諭,皇上突發狂症,不能理政,接下來該如何,請各位大臣議一議。”
無論漢唐太后當權的時候,還是宋朝太后有一定參政權力的時候,全都可以堂堂正正坐在御座上,聽廷臣議政,可本朝自從誠孝張太后之後,就再也沒有能夠干預國政的太后了。所以,馮保在唯一一次清醒過後,向李太后推薦了張宏代自己之職,李太后就果斷讓張宏代行皇權,前去旁聽文華殿廷議的結果。
而羣臣也無不知道張宏此來的用意,可讓他們廷議的這件事,大多數人卻異常爲難。這如果真的是李太后指斥小皇帝忤逆不孝,光這四個字,不說足夠帝位易主,至少來個罪己詔是最起碼的。然而,朱翊鈞是爲了馮保和李太后衝突,細究下來李太后也有不當。可如今李太后採取的是相對婉轉的狂症,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