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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泱嘆口氣,邊示意何良接過食盒打開,邊對張寧道:“有勞張公公了。”嗅了下苦苦藥香,水泱仰頭將藥飲盡,就着侍從的手含了口清水漱口。
張寧見自己職責已盡,便提了空盒告退。
水泱也未留人,只讓何良送了他出去。揮手讓捧着蜜餞的侍從退下,水泱又往書桌前瞧了會兒自己做的文章,這才起身淨面沐浴,換了衣衫,臥進寢帳,在牀帳落下之前這位大齊朝的第三位皇帝的太子面上都掛着乖巧的淺笑,然屋中燈暗人靜之後,原本閉眼的少年復又睜開眼,脣邊笑容立時散去。
面色平靜的看着高高的帳頂,水泱忽然覺得這看了兩三年的素淨帳頂也讓他心煩,索性翻身面向牀裏側身而臥,口中苦味久久不散,直苦到了心底,眉眼間強撐的驕傲陡然崩潰,整日裏的用藥,可他這身子的仍是舊疾纏綿,不知是太醫學藝不精下方不當,還是他果真如旁人所言是天生體弱!他知道他的皇父對他很好,可是,他的重要還是比不過其他那些皇父同樣在意的事情吧。自嘲一笑,水泱閉上眼,罷了,想了那麼些,他又能做到了什麼!
水郅已從純妃處兜了個圈子繞回了乾元宮,待聽了張寧的回報這才放下心來,他知道小孩子們其實什麼都懂,就像他現在還記着曾經哪位妃母在父皇面前說了自己壞話,也記着在清華齋陪着自己讀書替自己受罰的水臻對自己的好,幼時自己雖然不得父皇的喜愛,卻還有着額孃的珍視,而他的希祉,卻是隻有自己了。他自然不會錯過兒子面上那一瞬間的失落和之前欣喜的落差,可是,他不能再爲他的孩子樹敵,他想要保護他的孩子,便要小心籌謀。帝王心術,不過平衡。水郅躺在牀上卻是一夜淺眠,摸着枕側小小軟枕方纔酣睡片刻。
水臻卻也是一夜不得好睡。胤禔的先生方森傑訪友歸來,聽說了水臻代自己收了個學生,眉頭一挑,便遣了侍從請了水臻和胤禔去他的梅鶴園。
胤禔本已歇下,可是聽聞是方森傑來請,只得起身換了衣裳往梅鶴園而去。
這方森傑同水臻算起來還是師兄弟,教導水臻習武的師傅方興乃是方森傑的族叔。方森傑少年時亦是文武雙全的風流俊傑,入京趕考時同水臻偶然相識,兩人意氣相投,又論了師兄弟的交情,並無兄弟姐妹的水臻直將他視作兄長,方森傑也是豁達之人,並不糾結兩人地位差距,亦不在意旁人流言蜚語,仍住在北靜王府中並不拘束。
只是少年人難免爭強好勝,方森傑同水臻一道宴友之時,挨不住旁人幾句譏誚,竟先參加了武舉,許是命該如此,方森傑遇上難纏對手,最後雖是性命無礙,卻是傷了肩背筋骨,錯過那一科會考。水臻十分悔痛,遍請名醫爲他診治傷處。方森傑雖是豁達之人,卻也生性執拗,他明白自己橫遭此難,固然是因自己被牽扯進京中權貴之家的角力,實則還是他那不肯圓滑的性子得罪了人,竟是熄了入仕的心思。山東方家家資頗厚,家中族老已是豁達之人,方森傑索性遊山玩水一陣,最後卻是留在了水臻身邊爲他籌謀。
水臻曾困惑多年,某日醉酒之後道出心中愧疚及疑惑,方森傑大笑一陣,方纔回道:“不過是心結未解,君子有仇,拖上十年仍是要報的。”此夜過後,兩人之間芥蒂全消,很似親兄弟一般,彼此說笑倒是不需任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