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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府西街西側的巷子裏,老榆樹下的石板一點一點地開啓,董知瑜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用望遠鏡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多虧了這棵枝繁葉茂的老榆樹,即便在冬天,錯綜複雜的枝椏也構成了一張掩護網,足以抵擋來自四周各個制高點的視線,而敵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棵老榆樹下竟藏着這樣一個機關。
清晨的這個時刻,各種小生意人都已經活躍起來,賣早點的、賣菜的、走街串巷的手藝人……千百年來,他們勤勤勉勉,在複雜的世道中謀求生存。
董知瑜這兩天買來的白菜都放在了竹筐中,拿扁擔挑着,竹筐上蓋着張髒兮兮的帆布,帆布下伸出幾支葉子來。
她穿着身半舊的粗布棉襖,裹着頭巾,回頭看了看這棵老樹和這個院落,這一走,不知何時還能歸來,總要到玄武城解放時,她想,而自己這一走,必又將給這所多災多難的宅院帶來更多的不幸,這是祖輩留下的產業,抗戰時期給晦國人佔了去,這是懷瑾爲自己贖回的家園,如今又要落入敵人手中……
可是,懷瑾終究想通了,解脫了,她不再爲了那個日暮氣奄的“主義”而盡效愚忠了,不再爲了那些與生俱來的牽絆將自己釘牢在一塊鏽跡斑駁的板上,這麼多年來她的枕邊一直放着葉芝的詩集,願與你化作一對白鳥,瑾,就快了。
她竟在厚厚的、半舊的圍巾後揚起了脣角,再見,老宅,就像以往的那麼多次再見,我還會風塵僕僕而又碧波不驚地歸來,她想。
一小時後,繆虎的行動隊砸開老宅大門時,天才剛剛大亮,鄰居們戰戰兢兢地從窗簾後往這所深宅大院張望,真是戶多事的人家,他們想。
而此時的傅秋生正往機場趕去。昨夜從金鐘派被放回,他給玄武的毛局長打了加急電話,請求面見,早晨又給渝陪行營打了電話,幫懷瑾請了長假。在塵埃落定之前,他要爲懷瑾爭取一切可能的時間和機會,不能讓她淪爲黨國的叛賊,他在二月的江風中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