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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禹聽得腦袋大，聽上去好像有太多互相關聯、各有淵源又整不明白的事兒。“你來之前，我在上面跟他們打過一架，哎媽，他的可兇了，力氣也巨大，鬼嚎鬼嚎的，沒一點兒感覺，還會自己長肉，根本死不了，這些玩意兒都是從哪兒來的？你怎麼懂這麼多，還能打敗他們？你到底是誰啊？做哪行的？”周禹心想等問清楚了，出去就大擺筵席拜師學藝。
“我？”尹大哥多次被問起，兩顆大瞳孔中閃爍很複雜的眼神，“我的事說來話長，等出去再跟你說。這些息壤屍人是打不死的，就算你絞成肉泥、燒成焦灰，只要有空氣或水分，就一定能重新蔓延滋生。除非……”說着他站起身，把抽完的菸頭彈出數米，一邊向湖泊那裏走去，一邊又開始解皮帶。
周禹跟過去，心想這傢伙真心腎不好，咋這麼能尿？不是屁兒，就肯定是天天十個打一個身子虛了……邊暗自嘀咕，他自己也解皮帶，準備在戰場上留下點紀念。尹大哥沒再繼續說，只顧專心放水，周禹也在他旁邊飛流直下，他注意到尹大哥的尿|液其實和常人的沒差別，而是接觸到空氣之後才變成那種藍色的，尿形成的半弧形，上半段是清水色，下半段纔是天藍色。他心道：“以前化學課貌似叫氧化啥啥啥的，這該叫……h禿o氧化尿？”
正胡思亂想呢，湖泊裏突然噗嘟嘟地冒出大片氣泡，周禹被驚着了，提着褲子就往尹大哥身後躲，探頭看見整個湖泊像被煮沸了似的，剛纔集體投湖的那些大|肥|蛆，接二連三地浮出由紅變藍的水面。然後每一隻大肥蛆都“砰砰”地爆裂，炸出數以萬計白花花的小蛆，而小蛆又開始像在屍體上融化那樣，在極短時間內融化成漿糊似的東西。
“除非像這樣，才能止息它們。”尹大哥抖兩抖的功夫，整個湖面變成了一片純白。周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片“肉|泥白湖”彈指間從內圈向外圈變色，變成息壤屍人身上那種水泥色，然後形成一整片光滑的“石板”，和湖中心的不規則石臺連爲一體、渾如天成。
“我|靠，老大你可真牛！牛翻了！”說着用下巴指了指尹大哥下面笑道：“姜子牙有打神長鞭，大哥你這可是伏魔大雕啊！比哈利波特的破棍子還管用，一泡尿就能闖江湖啦！小弟一輩子沒見過的牛開眼啦！”他撿起一塊碎石，丟到剛纔的湖面上，此刻喀啦一響，顯然白蛆變白漿、白漿變“水泥”、“水泥”變石板之後，整個湖不見了，就剩下一大塊硬邦邦的“石板”。
他又走上前去，用腳踩了踩，果然堅硬無比。“大哥，這些東西怎麼……到底是東西還是蟲子？”尹大哥整理好褲子雙手叉腰，大功告成的表情，看着對面巖壁上從瀑布裏探出頭來的大石鳥，然後問一臉迷惑的周禹：“你知道大禹治水吧？”周禹一聽歪嘴樂了，抓抓脖子說：“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兒啦，英雄不提當年勇……”球廳裏的人都喊他大禹，這會兒貓也死了蟲也滅了小命也保住了，他又嬉皮笑臉地開起玩笑。
尹大哥斜瞪着鄙視了他一眼，邊走向祭臺邊說：“上古之時地海氾濫，曾有一場水劫。黃帝后裔鯀、禹父子受命於堯、舜二帝，治理水劫遺難。鯀曾潛入地心，竊取‘息壤’來治理水患，息壤就是這些白蟲似的東西。民間傳說中息壤是自行生長不會損減的神土，其實就是這個。地表的稱土，地心的爲壤，只是時間久遠，後人也都這麼叫了。但下面的人，把息壤叫做肉菌。鯀當年就喫過肉菌息壤，得了不痛不癢長生不死的肉的老祖宗了。”
“地心？下面？還下面的人？大哥唉，您這是說書呢還是演科幻片兒呢？”周禹心內暗自嘀咕，邊跟他走到祭臺邊，皺着眉頭聽他講和自己同名的上古人物治水的故事，又聽見一串神乎其神的事兒，如果不是今晚親歷親見冰山一角，簡直覺得自己碰上神經病了。這也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離心裏認爲的“神話”這麼近，並認真思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