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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個故人乍現眼前一般,在展開它的一瞬,前塵往事撲面襲來。當日我陪秦啓南在養心殿中等候陛下,他對我說的話言猶在耳,他手捧黃公望的寫山水決細看時的樣子也都歷歷在目,一切都好似昨日剛剛發生。然而那已是天授元年時的事了,那時我還只有十八歲。
一日,我終於將溪山泛艇圖臨摹完成,擱筆於架上,反覆細察,覺得摹得還算規範,尚可入眼,當下只覺得一樁心事了卻,有一身輕鬆之感。
於是再度拿出那捲清明上河圖鋪陳於案上,趁着心無掛礙之際,我拿了一枚冰麝置於錯金香爐中,又添了少些檀香香料。不過須臾功夫,徐徐碧煙繚繞飄散,繞過畫有郭熙幽谷圖的小山屏,瀰漫房中。
窗外雨絲風片濛濛,房中屏山半卷餘香,我閉目少頃,再度提筆蘸取了漆煙墨,凝神在這卷清明上河圖上寫下拖欠了十六年之久的題跋:
餘侍御之暇,嘗見宋時張擇端清明上河圖,觀其人物界劃之精,樹木舟車之妙,市橋村郭迥出,神品儼真景之在目也。不覺心思爽然,雖隋珠和壁不足雲貴,誠稀世之珍矣,宜珍藏之。時天授十六年歲在丁酉仲夏,掌印司禮監淮陰周元承跋。
寫罷擱筆,我舉目迎向外面漫天的細雨,長舒了一口氣。
如今的我已有勇氣寫下這些字,心中不再惶然和惴惴不安。與千秋功名和身後評議相比,於我而言,也許都沒有在這卷萬世傳承的畫作上留下幾行字跡,更令人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