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談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支着腦袋想了想,在紙上落下筆。
“又一甲子年正月初一,已忘天地輪迴之數,算來既存此世三百九十餘年矣。可嘆吾命實爲亙長,蒼天不憐,時光不棄。
“吾現於兗州客店,窗外人羣熙攘聲不絕於耳,獨吾一人伏於案前。尤記往昔今日,共君並肩執燈,度此良辰,友人伴旁,師門健在。舊事填膺,思之悽梗,如影歷歷,逼取便逝。凡此瑣瑣,雖已漸去,然吾一日未死,則一日不忘。
“近日身體力乏,念已至暮年,知在人間,尚復幾日?”寫到這裏,我的筆鋒頓住,不禁看向窗外出了會兒神。
忽然記起一句話。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老了,我老了。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終究還是老了。
嗟嘆兩聲,半晌,才又蘸蘸墨,繼續寫道:“此生將盡,唯一恨不消,不能與君相養以生,相守以死。吾且不明,泉下可有人知?
“君彼一世爲吾而生,爲吾入道,爲吾而活,又爲吾而逝;而吾此一生非爲君而生,非爲君入道,非爲君苟活,非爲君而亡,然若身後僅得與君同葬,亦實爲死得其所,不負同去同歸之誓。
“紙灰飛揚,朔風野大。百歲之後,歸於其居,羈魂有伴,當不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