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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血雖然止住了,然而傷口長肉時那種鑽心似的刺癢可不好受……更何況也並非只有那麼一處傷口。左眼皮上那條口子現在就難受得令他想大喊大叫——好像有條蜈蚣趴在臉上,還一個勁兒地往眼睛裏鑽。
他更不敢撓——以前這麼幹過,但被撓開的傷口又得重新長,那種一次又一次的難受勁兒他記憶猶新。
可無論怎麼說,總比在墳裏的那段日子強多了。那時候甚至連動都不能動,就任由那些新生的肉芽把石子泥塊什麼的都裹進身子裏去,再用好長一段時間擠出去。
一想起墳裏,他就想起了於清清。
地震的時候……是夏天吧。現在都入秋了。
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活沒活下來。
當初墳都被震開了,何況農村那些磚瓦房。他在翻出來的泥土裏躺了將近一個月,才趕在來收拾現場的人到來之前爬開了。那時候他的雙腿還沒長好,真真算是皮開肉綻。晚上藉着夜色終於爬到了於清清說過的那個家,卻發現早成了一片斷壁殘垣,就連救災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這一別,即便不是陰陽兩隔,也算得上是天涯海角了。中國的人這麼多,他去哪找到一個連臉都沒見過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