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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很想安慰他:徐永方雖然會成爲豫章府這一屆秋闈最年輕的舉人,以此聞名全省,可他以後考十幾年都沒考中進士,憤而放棄,然後跑去作書了,成爲後世有名的文人,但是別擔心,你以後是要做狀元的人,且位高權重名垂千古,連二十一世紀的小姑娘都當你做男神,窮書生的徐永方是沒得比的啦!
其實蘇婉一開始也沒成想自己出一次遠門,又能遇到一個名人的,自從徐永方說了自己來省裏趕考的經歷,蘇婉就想起來,而且這還是他日後各種趕考經歷中最普通不過的一次,這人簡直奇葩,每每外出總要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故,當然最後都有好心人出手相助,蘇婉以前上學時便聽歷史老師當八卦講這位,一直分不清他到底是倒黴還是運氣好,雖然驚險,卻又每每都化險爲夷,着實讓人喫驚。不過見了一面,瞧着對方眼底清澈見底,不見一絲雜質的樣子,蘇婉忽然能理解爲什麼……他能被騙那麼多次又被那麼多好心人相助了,只能說傻子有傻福。
不過蘇婉沒跟宋子恆說這話,她知道宋子恆只是感嘆一聲,其實他自我調控能力還是很不錯,心理承受能力也強,坦然的讓人羨慕,換而言之就是有強大的自信,徐永方名聲大噪的時候都不會影響他認真溫書,從而在會試一句脫穎而出,而現在,頂多就是嘴上感慨罷了。
秋闈每闈三場,每場三晝夜。由於中間要兩次換場,因此實際是九天七夜。每逢科考,是考生也是朝廷的大事,爲確保考試順利進行,開考後號舍就會上鎖,其間無論發生什麼事,即便是發生火災,燒死考生也不能開鎖。號舍一律南向成排,長的有近百間,短的也有五六十間,巷口門頭大書某字號,備置號燈和水缸,可供考生夜間行路,白天飲水之用。考試期間伙食自備。這些事蘇老爹先前便派人打聽清楚了,蘇婉還準備了巾子和枕頭,宋子恆愛潔,不擦洗怕是覺得渾身不舒服,這般也容易影響到考試狀態,帶枕頭是因爲休息好了,纔能有更好的精神狀態考試。因爲鄉試時間較長,加上天氣悶熱,飯菜很快就會變質,蘇婉便是有萬般手藝也使不出來,只給宋子恆帶了乾糧充飢,不然炒點鹹菜醬菜夾着硬饅頭喫。
被稱爲“號子房”的秋闈,條件有多艱苦都能想象,連宋子恆這麼風光霽月的人,最後一場出來時感覺整個人都蔫掉了,但還算衣衫整齊,蘇婉算好時間,帶了小綠和家丁在外面等,鐘聲敲響後,看到出來的考生百態,能自己堅持走出來的都算不錯,有些直接被擡出來,簡直慘不忍睹。
蘇婉是對宋子恆有信心的,也還是不免擔心了一下,直到見了人羣中直挺挺走出來的宋子恆,這才放心下來。想是宋子恆每年都下地幹活,看着瘦弱,身體其實還不錯,這等考試便也能挺住。家丁忙把宋子恆手上的東西接過去,原是準備來揹人的,宋子恆腳下雖有些踉蹌,卻也不需要,蘇婉扶着便好,只是一行人準備回客棧的時候,瞧見艱難挪出來的徐永方,徐永方還能強撐着衝宋子恆他們笑了一下,這才腳下一癱軟,整個人都往地上栽,家丁連忙扶住他,直接一把將他背起來。
只休息了一晚,宋子恆第二日起來,便叫蘇婉收拾東西,他們上路回家去,蘇婉聽得一愣:“不用等放榜嗎?”
宋子恆溫和道:“等放榜還要好些時日,咱們每日在省府喫住都花費都一兩多銀子了,不若回家去等,若真考中也有通知,快馬加鞭到各個縣,也就一日時辰,再到咱們家半日都不到,也不會晚多少。”
蘇婉便笑道:“反正相公定會考上的,晚些知道也無事,倒能回家與爹孃一塊高興高興。”
宋子恆不由失笑:“聽你這般說倒是我考中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