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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蘭小臉一白,低頭略有些不安地拉扯着那身簇新但明顯與時令不合的彈花棉襖,凌若還未來得及說話,宋氏已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拉住伊蘭的手故做關心道:“小小年紀照理來說不該這般怕冷纔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咦,手怎麼熱?”她眉頭微蹙,翻手用力掰開伊蘭蜷在一起的手掌,只見那小小的手心盡是粘膩的溼汗,再看她額頭與脖子,皆滿布細密的汗珠。
“小妹無病,不勞宋福晉掛心。”凌若隔開宋氏將伊蘭拉到懷中,神色警惕地道。
宋氏噙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道:“既是無病,爲何明明熱得出汗還要身着棉襖,難得凌福晉的妹妹只得這一身粗布棉衣嗎?”
宋氏故意說得極大聲,每一個字皆清晰傳入所有人耳中,在場者無一個是簡單者,只要稍稍一想再看伊蘭這身新得明顯是第一天穿的衣裳便明白其中玄奧,紛紛掩嘴輕笑,眼中盡是輕蔑之色。
伊蘭本就是爲了怕人看輕嘲笑她,所以纔將她最好的衣裳穿上身,未曾想還是被人拿來說事取笑,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無助地絞着衣角不知如何爲好。
能入主貝勒府成爲格格乃至主子的,家中皆有些關係,眼見凌若從無寵而有寵且諸多破例,難免羨慕忌妒,便修書回家打聽過其家世背景,知曉凌柱雖爲從四品典儀但無權無勢又因得罪了太子妃的阿瑪導致生活貧寒,儘管面上不敢過份但心中皆有些瞧不起凌若,現在眼見伊蘭出醜,皆是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
凌若怎會看不出這是年氏與宋氏一唱一和在針對自己,要令伊蘭乃至自己出醜,一昧退讓只會讓她們得寸進尺,更何況她們還辱及家人,當下斂一斂袖子朝面帶自得之色的宋氏言語道:“伊蘭雖不止這一套衣裳,但姐姐口中的粗布麻衫確已是伊蘭最好的衣裳了。妹妹阿瑪雖是四品京官,但他一向清廉自居,從不取朝廷俸例之外的銀子,他常說:爲官者既領了朝廷俸祿那就該爲君分憂,爲民請命,若一心只想着貪圖安逸,中飽私囊,如何能對得起君王的信任,對得起百姓的期盼。是以不論家中日子如何艱難,阿瑪都堅持不取一分不廉之銀。”說到這裏凌若不着痕跡地瞟了胤禛一眼,見他神色有所動容便知自己的話已打動了他。
近一年相處下來,她知道胤禛平常最恨貪官,最敬心懷百姓的清官,是以這番話看似在對宋氏說,實則皆是說與胤禛聽,只要胤禛傾向於自己,任憑宋氏使盡渾身解術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