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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以往經過的事兒來說,給這些個街面上戳杆子喫八方的混混頭兒幹活,賺不着力錢不說,沒準連口吃的都得自己墊補。都是指着一把子力氣養家活口的苦哈哈,誰樂意去應這個倒黴悲催的差事?!
可等相有豹領着一羣苦着臉拖着腿的力巴走到了珠市口兒大街那座大宅子之後,卻沒照着以往力巴們熟悉的那樣立刻分派活計,反倒是朝着早已經把各種喫食整治得香氣四溢的喫食攤子一指,外帶着撂下一句話:“一天三頓飯管飽,每天見着月亮結工錢。幹活兒最仔細、最賣力的十個人,一天多給五成工錢,現的!”
有了這話,一頓飯最少喫了十個敞懷包子、喝了六碗餛飩湯的力巴們跟喫了大力丸一般,頭一天就把那積塵落灰的老門臉給掀了個乾淨。到晚上見了月亮領了工錢,多拿了五成工錢的十個力巴一合計,不吭不哈地就把老門臉上拆下來的陳磚、舊瓦仔仔細細碼好堆齊,就連拆下來的屋欞木條子,也都一根根抖乾淨了擱到了牆根旁邊。
力巴尚且如此,那些工錢朝着厚了給的各路工匠就更加賣力。新門臉上蓋瓦的瓦匠一天下來就鋪了九行瓦,耳聽着旁人嘀咕着自己這是磨洋工、蹭工錢,瓦匠不吭不哈地踩梯子爬到了剛鋪好的那九行瓦上連跳帶跺,愣是一塊瓦都沒踩碎,連挪了地方的瓦都沒有一塊,着實的叫人明白了什麼是正經手藝!
而在所有參與到火正門堂口修整工程的人中間,勁頭最大的恐怕就得數納九爺。
每天天還沒大亮,起了個大早的納九爺就能一溜小跑地跑到大宅子前,一邊就着頭一爐出爐的火燒喝着餛飩湯、豆腐腦,一邊上下仔細打量着每天變一個樣兒的大宅子,嘴裏頭咕咕噥噥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可眼睛裏那精氣神跟往日裏一比,完全就是換了個模樣。
在忙活着手頭活計的人堆裏轉悠一天,摸摸這兒、捏捏那兒,捎帶手的還指點那些個泥、瓦、木工按照自己的意思在一些小關節上修改少許,一路忙到看見月亮都不帶坐一會兒,連喫飯都得相有豹三請四催,方纔跟在那些力巴身邊去街對面的喫食攤子上對付一口,卻還是一副眼神迷離、食不知味的模樣。
待得月到當空,大宅子裏的泥、瓦、木工、力巴都走了個乾淨,納九爺立馬能挑亮了四盞氣死風的洋油燈,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拌底土墊旱池子、刨松木、榆木、柳木的刨花裹蛇窩,外帶着攀高爬底的在三進院子裏,用剛從永定河裏挖出來的半磨大卵石搭起來一座猴山,不忙到四更天時相有豹強把那幾盞氣死風燈吹滅了不算完!
就這麼小半個月忙活下來,且不說納蘭看着納九爺那明顯寬鬆了許多的衣裳心疼得直跺腳掉淚,就連看着跟頭牛一般健壯的相有豹也開始告饒,哭喪着臉吆喝一天下來累得雙腿只打晃、再這麼幹下去就只能撂挑子、回關外找師傅去訴苦,這纔好歹讓納九爺應承下來,每天只在大宅子裏的人都走乾淨了之後忙活兩個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