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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三天頭兒上,熊爺身上扛着個大包袱、黑着臉領着倆跟班兒和七八個大煙鬼似的潑皮回了鋪蓋店裏,進門就從懷裏摸出來一杆六輪硬火。逼着七八個大煙鬼似的潑皮把自己身邊那倆跟班兒堵上嘴綁到了炕腳,自己方纔一屁股坐到了鋪蓋店門口那張桌子上,捏着手裏那杆六輪硬火溜溜兒坐到了天黑,這纔打發那些個大煙鬼似的潑皮去渾湯鍋子上踅摸些喫食。可等那些個大煙鬼似的潑皮剛剛出門。熊爺卻又揹着那大包袱、抓着自己那寶貝兒子,悄沒聲地綴上了那些個潑皮
能把江湖場面混得這麼小心,更加上原本還是在珠市口兒大街上戳杆子的人物,這要不是招惹了潑天的事端。又何必在自己這家鬼都不愛搭理的鋪蓋店裏藏身?連口吃食都只敢讓那些個大煙鬼似的潑皮上渾湯鍋子淘換?
人都說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可不說的就是自己這德行麼?
這要是真把旁的禍事再招惹到家裏來,自己不過就是殘軀賤命,可兒子的性命
腦中紛亂如麻。可鋪蓋店店東的手裏頭倒也還真不敢太過磨蹭。把兩個破紙燈籠吹滅後提在了手裏,都還沒等鋪蓋店店東扭頭回屋,伴隨着一股惡風撲至。一條肥碩的身板已然重重地將鋪蓋店店東撞進了門戶裏邊。而那肥碩的身邊也是如影隨形一般,藉着撞人的那股子勢頭,一頭扎進了鋪蓋店的店面裏頭!
橫端着手裏頭那支德造二十響手槍,把鋪蓋店店東撞了個滾地葫蘆替自己趟道的段爺獰笑着將槍口對準了剛坐在大炕上喫喝、一隻巴掌也都搭到了六輪硬火旁邊的熊爺:“我說熊爺,您這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這四九城裏多少人盼着請您上八大居、八大春那樣的場面喫燕翅席,您可倒好,喫個渾湯鍋子都還的叫手底下新收的碎催給您悄悄朝迴帶?”
僵硬着身軀。熊爺渾身上下一點兒都不敢動彈,可眼珠子卻是飛快地轉動着,強笑着朝堵住了鋪蓋店門口的段爺說道:“段爺,您這是這是幹嘛?我這也是場面一亂,我這不也是隻顧着逃命了”
嘿嘿怪笑着,段爺朝着那些個聚攏在熊爺身邊的潑皮努了努嘴:“這卷堂大散的場面,就是您身邊那幾位給嘬出來的吧?怎麼着,瞅着您身邊那包袱可不小,這雙龍對賭場面上的利物,全都在這兒了吧?”
斜眼看了看放在自己身邊的那大包袱,熊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作勢伸手朝着那大包袱抓了過去,口中也是一迭聲地朝着站在門口的段爺應道:“段爺,既然都栽到您手裏了,我姓熊的也不能不識時務,這包袱裏的玩意,您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