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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模作樣地重重嘆了口氣,段爺很有些無可奈何地嘆道:“相爺,要說您還真是有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肝,當真是把我姓段的給琢磨透了——今兒請您過來。實在是我姓段的遇見了件爲難遭窄的事由,只能求着您幫襯了!”
抬手止住了滿臉驚詫神色的相有豹開口,段爺就像是要趕着在斷氣之間交代完後事的垂死之人一般,不斷篇地接茬說道:“相爺,我這麼一說,您也就這麼一聽,說對說錯您可都不用言聲!我知道您火正門跟菊社已然是生死冤家,兩撥人遲早就得在四九城裏當面鑼、對面鼓的廝拼起來。這事兒是您兩家的恩怨,輪不着我姓段的管,我也壓根都不想管!可要再有下回廝拼。我姓段的只求您火正門甭再鬧出來這麼大動靜。我姓段自然是眼睛一閉。當成啥也沒瞧見!可要實在是鬧出來的動靜大了相爺,您上回進了我巡警局的大牢,該是沒受多大委屈就囫圇個兒出來了。真要是再有下回,這我可就不敢保了啊!今兒晚上耽擱您這麼些功夫。也就爲了跟您說這些話。現如今我姓段的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說完,相爺,我這兒可也不留您了,您自便吧!”
耳聽着段爺顛三倒四一番話,相有豹皺着眉頭略一猶豫,倒是也真沒開口接應段爺的話茬,只是默默地朝着段爺一拱手,再伸手從懷裏摸出來個桑皮紙糊着的信封朝着桌子上一擱,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了小樓。
都還沒等相有豹走出滿目春書寓的大門。一直都侯在小樓外邊的段爺身邊倆碎催已然忙不迭地撞進了小樓中。其中一個碎催搶先拿捏起了相有豹擱在桌上的那桑皮紙信封,只一瞧那信封裏塞着的物件,已然是喜上眉梢地朝着段爺低叫起來:“段爺,這相有豹倒還真是個識趣兒的人物,這一出手就是”
冷笑一聲。段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那碎催的話頭:“怎麼着,就這麼仨瓜倆棗的幾個零碎,也就能把你樂成了這樣?今兒段爺我這一桌席面一番話,要換的可不光是這點散碎銀子!”
諂媚地替段爺滿上了一盅酒,另一個段爺身邊的碎催蜜着嗓子接應上了段爺的話頭:“段爺,我們哥倆方纔在外頭也大概齊聽了一耳朵,您那話裏的意思我這兒多嘴問您一句,就火正門裏這麼寫力巴碎催似的人物,您還交代這麼多場面話,這可真有點兒太給他們臉面了?”
端起剛剛斟滿的小酒盅,段爺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這才朝着站在自己身邊的碎催冷哼道:“你們倆也不多琢磨琢磨,就火正門裏這些侍候玩意喫飯的主兒,憑什麼就敢撒開了架勢攪合菊社要辦的事由?這還一股子寸勁的全都撞在節骨眼上?方纔段爺我說那些話,就是想叫火正門裏頭的人把我這話給帶回去,說給那些個當真嘬事的主兒聽!”
詫異地看着段爺那帶了五分酒意的面孔,手裏頭還捧着酒壺的碎催禁不住訝然應道:“段爺,您是說火正門背後還得有人撐腰?那四九城裏難伺候的主兒,除了那些個西洋人之外就得是菊社和那些個同同志社的人物,再要找出來能給火正門撐腰的人物段爺,這還能有哪路神仙呀?”
“哪路神仙?哼哼這事兒你們倆可就真甭打聽了,也免得嚇出來你們倆那苦膽!麻溜兒收拾了姓相的留下的玩意,明兒就去銀行兌成現錢!這他媽叫六國飯店的事由一鬧,段爺我生生撂下一大截虧空,怎麼着也得找補幾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