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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清貴有意、賢者開言,更兼得火正門中手藝能叫四九城中爺們覺着胸有成竹、勝券在握,菊社與暢罄園門外的閒人剛走,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輛大車就停在了菊社門前。趕車的腦袋上扣着頂破氈帽遮臉,大車剛停就從車幫子上跳了下來,扎煞着肩膀走到了菊社鋪面門旁半截埋在地裏的宅基界石旁,哈腰薅草似的就把那足有大腿粗細、埋在底下二尺多深的宅基界石拔了出來。
都沒等菊社左近還沒走遠的閒人驚叫出聲,那扣着頂破氈帽遮臉的人物卻是一手託着那快有百來斤重的宅基界石走到了菊社鋪面門前,貼着菊社鋪面的門檻把那宅基界石砸進了堅硬的三合土地面中!
腳底下鬆鬆垮垮紮了個偏廂馬的功架,那腦袋上扣着氈帽遮臉的趕車漢子以手做錘,三兩下便將那宅基界石砸釘子似的砸到了菊社鋪面的門檻前。
回身朝着車幫子上一個縱躍,那戴着氈帽遮臉的趕車漢子雙手叉腰,兩條腿此起彼伏風車般地一陣踢騰,片刻間便將滿滿一大車沉甸甸的麻袋踢得堵到了菊社鋪面前堆積起來,這才抬腿踢了踢拉車的老馬,一邊任由那識途老馬慢悠悠地朝着來路走去,一邊扯着沙啞的雲遮月嗓門朝已然有了動靜的菊社鋪面叫道:“別說咱四九城爺們欺負人,麻袋裏的糧食夠你們啃七天,到時候場面上輸了,別拿着餓驢拽不動重車的話茬當由頭說話!”
遠遠瞧着熱鬧的閒人轟然而起的叫好聲中,菊社關了好幾天的鋪面總算是開了條窄縫。打從窄縫裏面出探頭出來瞧動靜的菊社夥計猶豫了老半天,方纔伸手從個摔得散了花的麻袋裏抓了把高粱米湊到鼻端聞了聞,呲牙咧嘴地想要扔,可到頭來卻還是攥着那把高粱米縮了回去。
不過是眨巴眼的功夫之後,菊社鋪面又摘下了幾塊門板,從裏頭鑽出來的幾個菊社夥計耷拉着腦袋把那些個堆積在門前的麻袋一一收拾到了鋪面中——雖說那麻袋裏的高粱米都不知道是哪年的玩意,也都滲着一褲子濃厚的黴味,可好歹還都算得上正經糧食、喫下去也能扛餓不是?
眼見着菊社裏面的幾個夥計連搬帶抬地收拾着那些高粱米,遠遠圍着菊社鋪面瞧熱鬧的閒人卻全都打消了回家歇息的念頭,一個個在周遭左近的商鋪中借板凳、尋馬紮地坐下歇腿兒,瞪圓了眼睛等着瞧下場熱鬧
擱在四九城中規矩而言,各家宅院、鋪面的屋子旁都有一塊宅基界石,一來是做鎮壓邪祟、奠基護牆之用,而來也是好叫周遭鄰里辨明地界、免生爭執。當真講究些的四九城中住家,蓋房壘牆都得離着那宅基界石朝內隔開一尺,守着的就是凡事先退一步的忍讓規矩!
可要是這戳在院牆外頭的宅基界石叫人挖出來挪到了家門口,那差不離就是擺明了車馬要跟這宅中主人掰扯是非,捎帶手的還有個要將宅中主人掃地出門的意思,當真算得上是捅破天的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