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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暄愕然,依稀記得確有此事。當時他也是稚子懵懂,童言無忌,覺得若是當上皇帝,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話,屆時他想見小六叔就見,不準小六叔去找父王他就不敢去,真是天下再沒有更好的了。
“你說你要當皇帝的!”印雲墨風度全無地咆哮着捶扶手,一臉抓狂之色,“印!暄!你現在要是敢跟我說一句:當時是開玩笑,其實你對皇位沒興趣。我立馬就送你去投胎轉世!”
印暄有點被他的神色嚇到了。雖說他不喜印雲墨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神棍德性,但眼前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更令他擔心對方是不是一心修道修得走火入魔。他忙不迭地上前坐在榻邊,用力握住印雲墨的雙手道:“小六叔!小六叔你冷靜點!我當年不是開玩笑,如今也不打算推卸這重任。”
聽了這話,印雲墨的臉色才陡然好轉,深深吐了口氣。像少年時一樣,他將印暄的腦袋攬在自己胸口,下巴擱在對方頭頂,感到在高度上很是勉強,這才真正覺得懷中之人不再是那個總愛與他鬥嘴、又總愛黏着他的小暄兒了,恍惚之下,有些感慨有些疲憊地幽嘆一句:“險叫我十五年心血白費……”
印暄正因這突來的親密接觸而繃緊了全身肌肉,聽見他若有若無的這句話,不知怎的就如醍醐灌頂,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那麼屈辱的一夜過後,小六叔爲什麼還要去找父皇?父皇究竟對他說了什麼,亦或者是許諾、交易了什麼?
再往深裏想,長幼有序,父皇就算對他比印暉更偏愛些,何以至不顧祖制與臉面,同一幹朝堂老臣對峙,非要立他爲儲君,將帶頭反對的內閣首輔房如韞也入罪流放?
父皇曾說過:“除了我給的這條路,他根本無路可走”。他原以爲,這是條通往父皇登基龍座之路,卻原來最終通向的是他自己的九五至尊!
小六叔……竟肯爲他做到這個地步!如今一點點想起來,如同草蛇灰線,伏脈了不知多少年!四歲時他鬧着要出宮玩耍,小六叔偷帶他去了,因此被皇祖父責罰,跪了一夜祖廟;五歲時他聽聞民間喫食比宮內有風味,小六叔就每日去集市上,一家一家爲他打包帶回來;六歲半時,他親手送上那碗下了藥的川貝枇杷膏,小六叔心存懷疑,可爲了不使他失望依然喫下,以至於落入父皇彀中,遭受了整整十五年的苦難……這一筆一筆,歸根結底都要算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