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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張存義如此自怨自艾,真恨不得一巴掌下去把他給拍醒。若是他真信了陳置玉的話,那纔是見了鬼了,他爲的不就是打擊張存義的自信心嗎?
“張存義,你清醒點,他說你是二流畫家你就信?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嗎?”我彎腰撿起地上那副被毀了的《稻草人》,將上面的茶葉抖了下來,用衣襟下襬輕輕拭去上面的茶漬,“如果你的《稻草人》畫得不好,也不會有買家想要收藏,你能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
“信心?!”不知是我哪句話刺激了他,張存義忽然暴怒了起來,“你現在跟我談信心?如果你對我有信心,又怎麼會向陳家妥協?過去的五年裏,我的信心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你都不知道它現在有多脆弱!你口口聲聲說讓我有信心,可是這所謂的信心,你連你自己都不相信!”
張存義的話對我來說不啻當頭棒喝,看着他歇斯底里的表情,我忽然明白了我錯在了哪裏。
我錯就錯在,只是一廂情願地用我的辦法對他好,卻沒有換位思考一下,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或許不是在b市最著名的藝廊舉辦畫展,他要的只是有個人欣賞他、支持他,不管他是否有名,都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
我急迫地想要推他一把,想要他在b市的美術圈混出名堂來。卻忘了對一個沉寂五年的人來說,曾經深信的,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懷疑;深愛的,也會因爲時間歷久慢慢淡去。
這世間最無聲殘酷的東西就是時間。讓人哭,抑或是笑,喜怒哀樂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我……這事兒是我錯了成嗎?你別拿畫撒氣。”我用委婉的語氣向張存義道歉,想撫平他憤怒的情緒。但看他的表情,這麼做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
“張存義你算老幾,敢當我的面對蘇荇發火?”陳置玉唯恐天下不亂地把胳膊搭過來,將我圈在他的臂彎裏:“看來你這個人不僅僅繪畫水平有問題,還很不知好歹。”
我將陳置玉的胳膊甩開,忐忑不安地看着張存義,“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自作主張。但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有能力的人有時候也是需要助力的不是嗎?我當初只是想着,有人推你一把,可以讓你更快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