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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存義說着,目光依次在學生臉上掃過:“不知道你們把畫畫看做什麼,炫技的手段,抑或是功成名就的工具?我只想告訴大家,一幅沒有情懷的畫,是永遠不會成爲傳世佳作的。”他話說到這裏,視線在沈冽臉上逗留片刻又很快移開:“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記住,你們握住畫筆的那隻手賦予了作品豐富的內涵,希望你們不要只是把它當成勾勒線條和上色的工具,要傾注你們的情感和靈魂。你們也不要把自己定位成藝術殿堂的入門者,你們每個人心中,都應該存有一個成爲美術大師的夢想!”
張存義和一年前比大大地不一樣了,他在列賓美院進修不但習得了美術上的技巧,更得到了藝術修養上的昇華。如果非要找一個詞來形容發生在張存義身上的變化,那就是脫胎換骨!
他比之前更具風度了,氣質也更凝練穩重,原先的他如同一柄出鞘的重劍,現在卻完全收斂了鋒芒,低調、不事張揚、卻光華內蘊。
張存義發言完畢後,負責人又對學生說了幾句總結陳詞,便帶領着他們到集訓基地喫早飯。等到學生全部走進餐廳,張存義面帶微笑朝我走來,他邁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到我面前時忽然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
“剛見面就是一個熊抱,是不是太熱情了?”我也抱了抱張存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俄羅斯喫苦了。”
“談不上什麼喫苦。”張存義收了收手臂,沒有半點要將我放開的意思:“只是想你的時候比較難捱而已。”他說完將頭輕挨在我肩膀上。
我察覺到張存義的動作後身體微微一僵,臉上也僵硬地笑道:“看來你這次進修不但磨練了畫技,也磨練了嘴皮子。當初你多實在的一個人啊,從來不說這些煽情的,現在嘴上好像抹了蜜似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說話的時候,我試着稍微掙動了一下,卻被張存義的兩臂箍得緊緊的。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故意沉下語氣道:“你差不多得了啊,多大的人了,別在這兒要抱抱!裏面兒學生們可都看着吶,你丟不丟人啊?”
“這有什麼好丟人的。”張存義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頸間:“三天前我剛回北京,還沒來得及休整就直奔b市來了,你說我有多想你?我想見你,片刻都等不得。”他毫無忌憚地訴說着對我的想念,我是個喫軟不喫硬的人,聽了他的話我心中一軟,原本要推的動作變成了輕拍。
我曾經出國留學過,也知道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日子有多麼的孤獨難捱,尤其是心中有個牽腸掛肚的人的時候,思念的滋味猶如千百隻螞蟻細密地啃噬着內心。現在張存義說想我,我特別能夠理解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