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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自己確實是最有福氣的女子,雖然幼時父母雙亡,而後寄人籬下幾年,但有此終身,足以抵過所有,這一世定然不會像母親那樣鬱鬱而終。
爲人、妻後,又爲生子所困擾時,她才明白母親此生極苦,揹負如山之重,閨閣裏的金尊玉貴並沒有讓她後半世順心如意。可以說母親身心受盡折磨,生前爲求子請醫問藥、求神拜佛,折騰壞了身子,又因無子飽受流言蜚語,還要容忍姬妾爭寵之景。黛玉自問,自己萬萬做不到母親這樣賢惠通達,那是利刃剖心,苦不堪言。
猶未想完,作婦人裝束的紫鵑手裏拿着一副花箋子進來,笑嘻嘻地道:“大姐兒倒有姑娘的幾分品格兒,愛上了吟詩作賦,今兒拿自己攢的月錢做東,又問璉二奶奶要了一塊新鮮鹿肉,要作火鍋宴、開詩社,請姑娘務必駕臨。”
黛玉按下心事,伸手接過花箋子,道:“這纔有趣兒。總不能我們不在閨閣了,閨閣裏就不再開詩社。我原說幾時開一社,請姊妹們小聚,倒不想她搶了先。我瞧瞧巧丫頭請了誰。”
巧姐措辭不如昔年探春所請,然亦別緻,就是沒有說請了什麼客人。
黛玉命人研墨,先執筆回了帖子,命人送去,自己後腳打扮一番,吩咐家裏小事自行料理,大事去找自己,便乘車往賈家行去。
及至到了賈家,鳳姐忙帶巧姐迎她進賈母的大院,卻見迎春、寶玉、寶釵、史湘雲、邢岫煙、薛寶琴等人都在臺階下等候,讓進上房,屋裏賈萱和迎春的三個孩子在賈母炕邊地上腳踢柚子,又笑又頑,獨惜春喜事未滿三月而未能親來。青年姊妹相會,自然有許多話可說,黛玉先拜見賈母,又去見過賈赦夫婦,方回來與姊妹們說話。
賈母如今仍未痊癒,但是子孫們照料精心,已能讓人攙扶倚靠大靠枕,偶爾也能說幾句話,只是終究到了年紀,又大傷元氣,說話時也是一字一字往外吐出。
賈母穿着簇新的絳紫綢面一斗珠兒羊皮褂子,圍着半舊的狐腋斗篷,氣色還好,就是形容瘦了些,愈顯蒼老,含笑聽湘雲嘰嘰呱呱地說話,道:“昨兒就去相看了,料想是八、九不離十的好事兒了,老祖宗聽了高興不高興?”
寶琴面紅耳赤,啐道:“就你心直口快,年輕時在閨閣倒罷了,怎麼這時候還這樣?虧得大家都知道你心不壞,若是別人不知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