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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李紈方後悔莫及。
這日忽然聽說賈赦一房在長安城中頗有餘威,賈璉攀上了南安王府,作了五品的長史官兒,惜春又嫁給了韓奇,雖說南安王府和韓家的勢力都大不如以往,但較之平民百姓猶勝百倍,不禁又想起衛若蘭位高權重,深受當今信任,幾乎是無人敢惹,黛玉又常出入皇宮,在皇后娘娘跟前極有臉面,李紈忖度再三,遂帶賈蘭返京。
及至到了京城,別處都不敢去,亦來不及安置箱籠等物,李紈一身風塵地帶着賈蘭奔向賈赦的宅邸,向賈母負荊請罪,哭訴在金陵走投無路的境遇。
寶釵和寶玉抵達時,李紈荊釵布裙,滿身風霜,滿臉疲憊,跪在賈母牀前,似已敘說完畢,正伏地泣道:“我原想替大爺保住一點血脈,不受風言風語之苦,這纔回了南京,如今想來卻是罪孽深重,無地自容,不敢求老太太饒恕,只求老太太和大老爺看在大爺早逝的份上收留蘭兒,賞他一個安身之處,別叫他跟着我一個寡婦人家處處受人欺凌,日日不得安寧。我這一生守着蘭兒過活,別無所求,只要蘭兒平安,我便是立時死了也甘心。”
李紈說話時,賈蘭亦跪在她身後,滿臉都是淚痕。
寶玉想到父母流放至今生死不知、兄姊俱亡在青壯年之時,今日李紈孤獨地守着賈蘭十餘年,原以爲他們手裏攥着李紈的梯己足以度日,再不曾想到他們在金陵竟過得格外不好,不得不千里奔波回京,不禁生出十二分的憐憫之意。
寶釵卻有些不自在,一則李紈是自作自受,二則賈蘭已非垂髫小兒,年紀只比寶玉小兩三歲,業已成人,母女二人作這般涕淚交集之狀,實有些讓人不得不接受的意思。
寶釵自知自己在這裏沒有說話的餘地,故給賈母請過安後侍立一旁,不言不語。
賈蘭久不見寶玉和寶釵,此時亦不敢多看,哀聲向賈母道:“母親都是爲了我!若不是爲了我,母親決計不會這般行事。我不敢祈求老祖宗寬恕我的一身罪孽,只求老祖宗容我替代母親承受一切懲處,賞母親一個安度晚年之地。”
望着牀前的賈蘭,容貌俊秀,氣度清雅,宛然便是賈珠再生,思及往事,賈母眼裏閃着點點淚光,縱有千言萬語,也難連貫吐露,只得以目示意鴛鴦,道:“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