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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那雙黑狗爪子衝着向餌狠狠抓來! 異種天旋地轉,潮溼的腥風撲面而來,燈光昏暗之間,向餌甚至看清了那黑衣人脖頸掛着的血絲碎肉。他剛剛喫過人……這個念頭浮現在向餌腦海。向餌本該跑開的,她應該甩開雙腿,遠遠地從這裏逃離,奔出家屬院,奔出香樟樹的陰影,奔出這陰冷潮溼的城市,跑進無盡的自由天地裏去。可她動彈不得。她從沒經歷過如此直接的險境,未經訓練的身體反應速度很慢,只能僵直在原地,任由腎上腺素引領着全身血液瘋狂上竄,將尖叫壓抑在喉嚨口!耳畔傳來隱約的嗡鳴聲,聽不清楚,眼前的世界似乎在變化,她也看不清楚。她的意識和大腦一起僵直住了,眼前只有那隻黑狗的巨大爪子。而在她茫然慌張的注視之外,她臉側出現一條暗紅觸手,它擰動帶着吸盤的細小軀體,豎起尾部,像一條十分滑稽的小鞭子,往前抽打了一下。這瞬間,前方的空氣驟然出現一道裂隙,時空秩序失去控制,像一片紙片被撕裂開來,露出深邃昏黃的另一個空間,那是……神之領域。明明只是極其細小的觸手,幾乎不足那黑狗的爪尖那麼大,這一抽本該毫無力度,可那脖子長嘴的怪物卻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臉上露出無法忍受又震驚的表情,往後倒了下去!“嗷嗚嗚……”嚎叫聲劃破長空,宛如最後的哀鳴。怪物融入那道裂隙裏,觸手消失了,裂隙卻圍攏過來,將向餌溫柔地包裹進去。一陣腥臭的風撲在臉上,“咕咚”一聲,有什麼東西倒在地上,又有流水一般汩汩流動的聲響。向餌不太確定發生了什麼,眼前一片昏黃黑暗,她低下頭去,看向腳下那流動聲傳來的地方。那是她熟悉的黑色河流。向餌心臟猛地一跳,剛纔被那利爪差點抓到臉,她心臟都沒跳得這麼劇烈。她又來到了神明的領地!黑色河流裏翻滾着、湧動着許多隻眼睛,許多根觸手,許多段滑膩詭異的軀體,許多張帶着利齒的嘴巴,細細密密的牙齒從嘴巴里露出,發出令人頭暈的尖叫和嘶吼。天空昏黃醜陋,地面是永無止盡的黑色河流。從向餌所在的位置看出去,剛纔襲擊她的那個怪物,此時正仰面躺倒在河流之中,身上捆綁着一道道粗壯的觸手。向餌並不想看清楚,她只想趕快逃離,她還記得上一次自己來到這裏時發生了什麼,被觸手捆着直視那隻眼睛,這實在太痛苦了,她不想再發生一次……可她並沒有逃離的辦法。前方出現詭異的聲響,向餌往前看去。那個倒在河流中的怪物男人,被一張又一張帶着尖銳牙齒的嘴巴撕扯着、啃咬着,還有許多隻眼睛正圍着他的身軀,很好奇地觀看這場行刑。 那傢伙全身上下都被粗壯觸手捆綁,嘴巴里塞着觸手,他很清醒,痛苦至極地嗚咽着,眼看着自己的狗爪子雙手被撕扯開來,渾身每個部位的皮膚都被扯開,血肉隨着水波流走消散,白森森的骨架橫陳在河流中,周圍滿是正在歡快跳動的血色眼睛。向餌渾身冰冷。她就這樣,看着那個男人全身的皮肉被撕扯殆盡,被喫掉、被融化,最終剩下一具猙獰的骨架,那骨架居然還有生命,還兀自在彈動着!這場景真的,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承受能力。她看得雙腿發軟泛疼,關節一軟,整個人跪倒下去,卻在即將接觸到黑色水面時……被一隻慘白的手扶了起來。那隻手的力量很大,穩穩扶住向餌的腰腹處,幫她好好站直身子。“啊?”向餌發出詫異的聲音。這裏哪兒來的手?她細看了兩眼。那隻手蒼白、細膩,和自己的手幾乎別無二致,就是比自己的手更加修長一些。手指圓潤精細,卻毫無血色,看起來就像……蠟像館裏剛捏出來,還沒來得及上色的手。她不由得伸手去抓,那隻手卻倏然消失了。她眼前一花,世界扭曲,有一種暈車一樣的顛簸感稍縱即逝,再抬頭時,她回到了現實世界。她還站在路燈下面,眼前卻不再有那個怪物的身影。向餌茫然站了一會兒。潮溼的夜風拂過臉頰,她暈沉的大腦許久才清醒一些,低頭看去,地上依稀還能見到龐大的狗爪印,還有點滴鮮血。但……那個至少一米八高,脖子上長着嘴巴的男人,卻完全消失了,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香樟樹掉下窄小的葉片,落在那些爪印上,閃爍着的路燈燈光,照亮向餌慘白的臉。她慢吞吞地轉過臉,四處尋找,什麼都沒找到。痕跡很少,怪物留下的物品基本沒有,衣服、鮮血等等都不見了。那根細小的觸手也消失了。是被用掉了嗎?是一次性的嗎,那種觸手?總之……看起來,剛纔是神明保護了她。而她進入神明的領域,居然毫髮無傷地出來了。也許,今天神明的胃口被這位怪物男人滿足了,她再度逃過一劫。向餌深呼吸,肺葉裏頓時充滿潮溼的草葉味道,她總算輕鬆了一點。她拎起包,步伐難得輕快,踩過一塊塊破碎的石板路,抬頭看着陰暗不見星月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