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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手慢慢鬆開了她的手,又鬆開她的脖子,但就懸在距離向餌脖頸幾厘米的地方不走。向餌對着那觸手看了會兒,忽然間“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又問:“你暫時不會殺了我,對嗎?”觸手立即點頭。向餌放心了一大截,一直吊在喉嚨口的大石頭,今天總算是放下了。但緊接着,觸手又是……搖了搖頭。向餌愣住。什麼意思?“你還是……會殺了我?只是,不是現在?”觸手這次點頭,紅到透明的尖端緩緩伸來,在向餌脖頸上,大動脈的位置上,緊貼。吸盤一張一合地,吸住了大動脈之上薄薄一層皮膚,有些悶悶的痛。向餌渾身僵直,一動不敢動。她剛纔太過放肆了,這會兒有點後悔,不該跟邪神說這麼多的……她的小命完全捏在對方的觸手上,要是觸手再用點力,她會立即死掉!“你……我會聽話的,你別這樣……”向餌說着,喉口在觸手吸盤下滾動,扯着嗓子很疼。“啵”的一聲,吸盤們都離開了她的頸項,觸手抬高起來,愉悅地在空中擺動,尖端俯身在頸項前,欣賞它的傑作。向餌轉過臉,看向桌上的化妝鏡。脖頸上,是數個很明顯的、深紫紅的……吻痕。向餌的臉猛然紅了。時間很快過了十點,向餌並沒有出門。這個時候,李婉悄悄打開房子大門,走進屋內。李婉無聲地走過來,她男友緊隨其後。兩人繞過鞋櫃和衛生間,探出頭,悄悄看向客臥的方向。客臥……關着門。李婉和男友交換了一個眼神,男友頭上包着紗布,臉上是好幾個創可貼,表情滑稽地擠眉弄眼。李婉上前去,清了清嗓子,開始敲門:“向餌,出來!”她敲了半天的門,裏頭纔有了一點聲音,有人拖拖拉拉,拖鞋在地上劃拉出聲音,慢吞吞地往門口走來。李婉一瞬間緊張得心跳加速,她一直覺得向餌身上或多或少有點靈異,現在……她忽然想象,要是出來一個女鬼怎麼辦?房門打開,先露出一隻蒼白至極的手臂,手指上還帶着一塊塊的青紫淤痕。李婉嚇得差點兒就要尖叫出聲了。好在房門開大了一些,露出半張蒼白瘦削的面龐,正是向餌,眼圈青黑,脣瓣微抿,總是懨懨的,看着沒什麼精神,和平常一模一樣。只不過……李婉目光敏銳,捕捉到她脖頸上一長串的紫色痕跡,難以置信地想:吻痕嗎?她玩這麼花的嗎?向餌看向李婉,烏黑的雙眼直勾勾的:“怎麼了?”李婉還是沒耐得住,直接問: “你脖子上是吻痕?誰親的?”向餌卡了一下,偏頭看向一邊,嘴角無奈地緊抿。就在李婉等人看不見的門扇之內,一根暗紅色觸手正愉悅地搖晃着,尖端點了點遠處的雕塑,又回過來貼了貼向餌的耳朵。冰冷的吸盤張合在耳畔,一些碎片信息傳遞進腦海,像是在回答那個問題,又像是在警告向餌:是阿赫親的。是你的榮幸,你要展示出來,不許遮住哦。 瘋狂李婉懷疑地看着向餌的脖頸。修長美好、一絲皺紋也沒有的皮膚上,那樣明晃晃的一連串紫紅吻痕,直連到衣領裏面去,叫人遐想那裏頭的荒唐風景。但向餌的神情卻是那樣冰冷又漠然,麻木又疲倦。這不像是和別人歡好之後的樣子,倒更像是……李婉知道了,這些吻痕,一定是自己那個不老實的男朋友搞出來的!她轉頭瞪了一眼男朋友,低聲怒罵:“狗渣男,回去再跟你算賬!”她又看向餌,理了理思緒,開口道:“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我回來呢,主要是想跟你說一下,我們不打算在這裏住了。”向餌沒有反應,眼神失焦地把着房門。房門另一邊,在李婉看不見的陰影裏,許多根觸手明目張膽,在向餌耳朵上盤繞,在她臉頰和頭髮上嗅聞,不斷貼近她的另一半面頰,把吸盤貼在她皮膚上。像是許多隻小狗的鼻子,溼潤潤的,那種觸感,讓向餌根本沒法專心,她只能盡力讓自己不要發出聲來。李婉繼續說:“但是你昨天打傷我男朋友的事情,我得要個說法啊!去醫院花了幾千塊錢,這你必須負責!”向餌眼珠轉動,朝着一旁看去,似乎在看客廳,又似乎什麼都沒看,她臉頰開始泛起一些不太正常的紅,看得李婉很是疑惑。“你聽沒聽見啊?”李婉拍着房門大叫。“什麼?”向餌醒過神來,茫然地歪了歪腦袋看她。“我之前說的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李婉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對着向餌腦袋扇過去。向餌倒是沒躲,有點呆住了。李婉的手卻被人擋住,她愕然回頭看,抓住她胳膊的居然是她親愛的男友。男友目光緊緊盯着向餌,眼神裏透露出一股難言的貪婪,他一邊擋住李婉的胳膊,一邊對向餌說:“不還錢也行,你答應給我玩玩,之前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