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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餌轉過頭,把被子拉過肩膀,抱着被子,瞪着那雕塑,用沙啞的嗓音質問:“你連我睡衣都弄沒了?”雕塑沒有反應,大眼睛裏彩光流轉,看不出回應。向餌索性坐起身,被子滑落也不管了,就這樣光着身子站起,穿上拖鞋,拉開衣櫃開始找睡衣穿。好在她睡衣都是地攤貨,一次買好幾套囤着,現在又找出一套粉色加白的穿上。她身上的痕跡隱隱作痛,穿衣服顯得很是費勁,套上一個袖子,又找不見另一個袖子在哪裏。然而下一秒,另一個袖子被遞到她手上,向餌低頭,見一根細細的暗紅觸手,在袖子底下端正託着。她沒說什麼,接過袖子穿上衣服,又開始穿褲子。那根觸手像是她的助手,託着褲腿,等她穿進去一條腿,就抓過另一條幫忙託着,讓向餌穿衣服的過程順滑了許多。穿好睡衣,向餌轉頭,瞪一眼雕塑,自己拿起牀邊的手機走出房間,來到客廳打開手機。她現在不喜歡那個有雕塑的房間了,她喜歡……沈遇鶴曾經坐過的沙發。打開手機,上面不出所料,又全都是主管發來的暴怒消息。向餌懶得細看,滑出去,看到程總髮來好幾條消息,語氣溫和,態度熱切,都是在詢問她身體有沒有好轉,說工作缺了她沒法運轉,讓她身體好了就趕快回去上班。向餌想了想,給程總回覆了一條:“程總好,我今天好一些,下午可以去上班。”還是上班好,不會被綁起來。向餌又瞪一眼房間裏的雕塑,隔着一整個客廳,那雕塑的大眼睛轉向她的方向,半身隱在陰影中,幾乎看不清楚祂的形態。可她這一眼,卻看得那根觸手從房間裏游出來,慢慢悠悠地湊近她,尖端差點兒懟到她手臂上。向餌對着觸手也狠狠瞪,觸手卻像是看不懂她的討厭似的,一下子捲住她左手腕。向餌疼得“嘶”了一聲,馬上抽回手。她掀開袖子,手腕上是疊在一起的青紫淤痕,看着觸目驚心。觸手猛地僵住了。向餌語氣冷淡,對觸手說:“是你昨晚乾的,現在別碰了,你哪怕把我殺了,也好過這樣侮辱我。”她視線移開,轉到手機上,回覆各種消息。意料之中的,沈遇鶴並沒有發消息過來。或許對方也不知道她的手機號吧。 她真是想念沈遇鶴,想念對方的溫柔,和那些可愛的笨拙,還有全心全意看着自己的眼神。沈遇鶴多好啊!觸手還在試探着往前,伸出一點尖端,再去觸碰她的手腕。向餌將手腕及時抽走,順帶拍了一把觸手,把對方打得往後退了好幾米,再不敢冒頭。向餌手機一響,程總又發來了新消息:“好,你下午能來就太好了,我很想見你。”向餌看得皺起眉頭,又想起沈遇鶴見到程總消息那麼大反應,覺得程總這人有些古怪,就沒回復,切出去看新聞。本地新聞中出現一個化工廠泄露事故,已造成周邊居民死亡十餘人,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請居民暫時不要靠近封閉區域。這個化工廠距離向餌所住的區只有三公里。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亂了。向餌鬱悶地打開娛樂頻道,看了一眼娛樂圈相關,裏頭明星一個比一個油膩,哪怕當紅那些女明星,都根本比不上沈遇鶴一丁點。一丁點都比不上!向餌忽然有點疑惑,沈遇鶴的工作到底是什麼?她長得那麼好看,不會是女明星吧?不過第一次見面是在工業園,她身邊又沒跟着助理之類的,應該不是女明星,更可能是工業園裏的高管之類。也可能是繼承家族企業的女富二代?她想得出神,沒留意到身邊忽然出現一根觸手,正隱祕地沿着沙發往前爬,爬到她的手腕上,輕輕一點她手腕。“哎呀!”向餌猛地抬起手,發現手腕上不知何時,被噴上一層透明的黏液,正亮晶晶的閃着光芒,這些黏液好像有生命似的,還在她手腕上迅速四處蔓延流動!“什麼東西啊啊啊!”她急忙用另一隻手去拍那些黏液,但不僅沒用,還給另一隻手上沾了不少,她手忙腳亂站起身來,去茶几上抽紙巾,要拿紙巾擦手,卻又有觸手過來搗亂,讓她半天抽不出來紙巾……“走開啊!”向餌不停揮動痠痛的手臂,好不容易從觸手的圍擋中抽出紙巾,一轉頭卻發現……黏液不見了。不僅那些黏液不見了,她手腕、手臂和肩膀上所有的傷痕、吸盤痕跡,也跟着消失不見,整條手臂蒼白柔弱,膚如凝脂,彷彿之前所有痕跡完全沒存在過。向餌愣住了。趁她愣着,又有幾根觸手悄悄伸展過來,在她另一條手臂上一點,黏液順着觸手滑落到她皮膚上,一團一團冰冰涼涼的,開始在傷痕上流動延伸。她的腳踝和腰間,同樣被觸手們分別運送了黏液上去。黏液冰涼柔軟,像是許多果凍,在向餌全身上下,所有有傷痕的地方遊走個不停。向餌站在茶几跟前,驚訝過後,她意識到了:這些黏液,是阿赫給自己治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