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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如今想通了,也不是沒人對我好的,搖春待我好,浮夏待我好,秦媽媽和浣秋也待我好,”何青圓苦澀地笑了一下,“這話若叫祖母聽見,她會怎麼說呢?她會說,‘巴望着下人待你的那點好,真是賤到骨頭裏去了’您覺得我學得像不像?”
何青圓沉默了一會子,繼續道:“阿孃待我,總歸也是好的,我不去比就是了。可祖母不願她靠近我,她風塵僕僕來接我回京,她摟着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了,她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又暖和又柔軟,我怎麼嗅都嗅不夠。可祖母如臨大敵,百般嗟磨她,要她站規矩,又裝病脅迫。我與阿孃稍稍親熱些,她叫阿孃去她院裏日夜侍奉,張媽媽體察祖母的心思,威脅我說要叫牙人來發賣搖春和浮夏。”
何青圓閉了閉眼,抬眸看向燭光裏瑩潤聖潔的菩薩像,道:“菩薩,我有罪。您肯定是知道的,那夜我們想用枕頭活活悶死的人不是張媽媽,而是……
那兩個字卡在何青圓喉嚨裏,她艱難地吞嚥了一下,硬生生摳出兩個字來,“祖母。”
燭火猛地顫了一下,何青圓也隨着一抖,但還好,火苗又晃了回去,端正地燃燒着。
何青圓盯着看,看得她雙眸刺痛,淌下淚來。
“其實,祖母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放手讓我走。她害怕了,終於發現我快被她逼瘋了,怕我早晚有一天會對她也動手。”
寂靜狹窄的佛堂裏,只有何青圓一個人的自白聲,這聲音很小,小得只有她和菩薩能聽見,但又很響,響在天地之間。
“方纔,我的確又動了殺意。”何青圓斂目,脣瓣都在輕顫,“我知道,祖母那話不僅僅是毒舌刻薄,她是真的,真的盼着夫君會遭逢不詳,我以寡婦身份回家侍奉她終老。但她沒有左右這件事的能力,只能靠日夜詛咒,菩薩,我求您,請讓這些卑劣的話語不要作數。”
何青圓很怕很怕,與幼年時被罰跪佛堂的心境不同,她此時的畏懼竟是害怕竇氏怨毒的詛咒會成真,這種虛無的念頭所滋生的恐懼卻是濃重的,壓得何青圓幾乎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