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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霜妹妹是女中豪傑,可在沙場上斬敵於馬下,但這武藝與性情,在後宮之中,幾無用處。若聖上一直這麼偏寵顧婕妤,來日宮中,明霜妹妹,說不好要似今日的長樂公夫人,受顧婕妤蓄意欺辱……明霜妹妹那性子,是定不能忍的,可若她真與顧婕妤起了衝突,屆時聖上偏心,喫虧的,也許正是妹妹她自己……
垂目不語的裴夫人,暗暗想的,替小姑子感到憂心時,琳琅在天子的金口玉言之下,只能再度坐回琴案前,抬手撫琴。
正撫着,又聽上首穆驍,聲平無波地問道:“爲何要撫這支曲子?”
只是順手罷了,她好像從前將這琴曲撫練得最多,十指一接觸到琴絃,便下意識彈出了此曲曲調。琳琅懶怠和厭惡的穆驍解釋這麼多,只隨口答道:“昨日爲夫君撫過,曲調尚熟。”
穆驍聽到這一回答,耳邊似又響起當年問教書先生《九張機》時,那先生慨嘆的答音:“那她十有七八,喜歡你啊!”
十有七八,是喜歡你,另有二三,則是爲一時私慾,一時遊戲,蓄意勾引。這支曲子,其實對誰彈都行,並沒有任何特殊意義。
他與她,其實從來是兩個世界。她生來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長大時,他被生母拋棄在街頭,從此形同乞兒,曾爲半個饅頭,被人差點打死。她精學琴棋書畫,可以爲詩中的一個字、曲中的一個調,鑽研消磨一整日的時光時,他在刀尖舔血上過活,生死交鋒,每一瞬都不敢大意,因爲哪怕一息的疏忽,都有可能,叫他徹底丟了性命。
她是陽光下的美玉,而他,是血污裏的朽木。曾經,在香雪居,她說他字寫得太過粗放,握着他的手,一筆筆糾正他的字跡時,他心中溢滿甜蜜。而今想來,她認字,是爲了風花雪月,爲了大家閨秀高雅的學識,而他,則僅是爲了能活下去,自小將認字視與習武等同,作爲一項求生的技能來學習,完完全全是爲了生存,從一開始,就有天壤之別。
十七歲的他,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竟會真的相信,這樣一位優雅清貴的官家小姐,會真心愛上他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