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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雖得以宣|泄一場,但心中鬱氣,卻仍深積心中,未能釋出分毫。穆驍側身俯下,輕親了親顧琳琅肩頭,並將人翻了過來,愈再冷言威嚇一番,令她以後不敢再膽大妄爲,暗中做下令他不快之事,卻見女子雙膝青紅,與周遭玉白膚色相較,刺眼極了,不由因此愣住,想要威脅恐嚇的冷利言辭,也一下子忘堵在了嗓子眼裏。
是他疏忽了,夏日所用冰絲榻席,不及其它季節鋪陳的褥墊軟和,他今日一時怒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穆驍見顧琳琅任他翻弄地仰面躺着,如已痛乏地沒有靈魂知覺,一段白皙手臂,橫在眼前,遮住了大半臉龐,只留一朱脣在外,脣角微破,嫣紅地如能滴出血來。
穆驍靜默片刻,揚聲吩咐下去。不久後,即有宮女送藥進來,一邊躬身垂首入內,一邊將眼神垂得低低的,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甫一將用來擦傷的上好藥膏,送至聖上手中,便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穆驍一邊挑着藥膏,輕輕塗在顧琳琅雙膝傷處,一邊言辭冰冷地與她約法三章,冷酷無情地要求她,往後不僅不準夫妻同|房,諸如琴簫合奏等夫妻之事,也皆不可爲等等。
榻上的女子,一直垂着眼沒有說話。待到大晉天子,像給貓兒狗兒,給她上完藥後,待她自己力氣也恢復了些,可下地緩行,方慢慢坐起身來,穿好衣裳,向這天下間最有權勢的年輕男子,低聲請退。
穆驍看顧琳琅面上淡淡的,半點表情也沒有——連一貫對他的戒備厭恨也無,心中浮起些怪異的感覺,靜默須臾後,沉聲望着她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淡金色的殘陽,將女子清纖的身影披攏其中,令其身姿越發輕緲,彷彿一道幻影,風吹即散。
“記住了”,女子再一次低聲回答,甚彎脣對天子笑了一笑,輕輕地道:“怎敢不記住呢,陛下?”
穆驍心中怪異感覺更甚,但也摸不着這怪異的源頭,冷着一張臉,允她請退離去了。殘陽中,岸邊女子的身影,漸漸遠去不可見時,坐在窗榻處的穆驍,迴轉過身,目光正落在榻上那道寶相花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