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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今天一準送到。” “酒娘,我要的酒麴您幫我留了嗎?”清清亮亮的嗓音,明晃晃的日光下,一女子手牽身高過其腰的孩童微笑着緩步而至。 “雲先生,您好久沒來了,都幫您留着呢,快裏面坐。”老闆娘連忙笑迎,爲來人清理出一張空桌。 “是嗎?最近生意好像很不錯。”雲顏也不客氣,拉着謝盈入座。 “託您的福,生意越來越好了。”名喚酒孃的半老徐娘笑得合不攏嘴,“雲先生,您身邊的這個女娃長得可真標緻,是哪家跟您學唸詩的小姐?” “謝家的。”無需說得太清楚,她含糊道。 “先生,這就是您說的釀酒的地方嗎?”謝盈好奇地東張西望。 “不是的,這只是賣酒的地方。像這樣大的酒坊,每日要賣上百壇酒,需要釀酒的地方和酒窯大着呢。等今天我拿了酒麴回府,我們就釀個兩罈好酒,等過年時你就能嚐到自己釀的酒了。” “嘿嘿嘿……”小鬼高興地乾笑幾聲,“到時候我一定把爹灌醉。” “你啊,總是亂淘氣。” “先生不喜歡嗎?” 被問到要點,她笑笑,捏捏可愛學生的小臉。 “給,這是您要的酒麴。”取物的老闆娘迴轉,“對了,要不要試試看我新釀的福建龍巖沉缸酒?是去年花好些銀子託人買的祕方。” “好啊,如果好的話,我也要試着釀幾壇。” “謝小姐也要來點嗎?”看謝盈長得眉眼清秀,初見面酒娘便頗歡喜。 “先生,可以嗎?”可憐兮兮的語氣。 “少些吧。”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寵謝盈,她暗暗嘆口氣。轉眼間,酒娘端了一壺酒和兩隻酒杯出來。明明滿屋皆是酒香,然雲顏仍聞到了陌生卻醉人的另一種香韻。 福建龍巖的沉缸酒,因在釀製的過程中,必須讓酒醅三沉三浮,最後沉入缸底而得名。具有不加甜而甘甜,不着色而豔紅,不調而芬芳三大特色,酒液呈清亮的琥珀色,甘甜醇厚。 如初春時屋檐下曬太陽的貓,回想着曾經入口的甘甜香醇,她舒適地眯起眼。 “甜的。”小心翼翼啐一口後,對酒無所瞭解的女孩又驚又喜。 雲顏也輕啐一口,卻不急於入喉,讓酒液在舌尖舌根徘徊一陣。酒過柔腸,她睜開眼看向等其說話的酒娘。 “入口稍稍過甜了些,不過酒色和香味非常不錯。醇度稍差些,也許是新釀的時候還不夠的關係。”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看來還要再試試。我照樣寫了一張祕方給您,老規矩,要是試釀得好我分紅利給您。” “嗯。”她收好薄薄的紙張,眼快地制止再欲喝一杯的謝盈,“再喝,就等着我揹你回府,也不用逛廟會了。” “噢。”兩頰已泛出淺淺紅暈的人顯然不勝酒力。 “謝您的酒麴,我們還要逛廟會,過陣子我再來。”同酒娘話別的人正欲攜謝盈離開,耳畔卻傳來熟悉的嗓音。 “喂,我們家老爺要買酒麴,把最好的酒麴拿出來。”李青衝着店裏大喊。 “咦?李青!”謝盈隨之大喊。 “小姐?雲先生?怎麼是你們?”看清準備出店門的兩人,李青喫驚不小。 “爹!”見到久未歸家的父親,謝盈撲進同樣陷入驚詫的謝君恩的懷裏。 “謝大人……”過於突然,雲顏一時無言。 “雲先生,是帶小女來買酒麴的嗎?”這次反倒是不慣找話題的他先說了話,兩人默默相望,她不由得莞爾一笑。“陪盈兒逛廟會,順道來拿酒麴。剛纔聽李青所說,大人似乎也想買酒麴。” “啊……”他有一絲的慌亂,正當不知如何解釋時,身後的轎簾一掀,走出一名令酒客們目光駐留不散的豔麗女子。 “大人,不知賤妾可否有幸認識令千金同這位小姐呢?” 重聚的歡快氣氛頃刻消散,從衣着打扮、言談舉止猜到豔紅身份的雲顏倒是不着痕跡地朝難堪的謝君恩及打量其的豔紅分別笑了笑。 不該隨意猜測的,然她還是想到了某些王孫公子、官僚老爺們金屋藏嬌或娶小妾的所謂風流韻事……心,不知所謂地抽痛起來,酒香去盡皆剩無名的苦澀! 6 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9:46:06 p《穿越文合集》 風過平湖 大清夜宴1作者:葉迷 思無從解 “顏兒,你當真不再考慮考慮?”雲易鐸鎖眉,試圖能有一次勸服倔強的女兒,“錢公子人品才華都不錯,正巧又是私塾的先生,你嫁過去一樣能教學生,不同於尋常人家的柴米婦人。” 眼瞼微垂,她堅持不點頭。 “唉……”長得幾乎可以叫人掉眼淚的嘆息,“爹已經老嘍,你也老大不小了,是過二十的老姑娘了。虧得念過幾年書,又教了一兩年格格小姐們讀詩,現在還有好人家要。若再等個一兩年,等你想要嫁人時恐怕也沒有哪個好人家肯要了。 她笑笑,無所謂的輕鬆模樣。 “你……爹也是爲你好啊,錢公子你也見過,還說他人不錯。”難爲天下父母心,爲了女兒的親事雲易鐸嘴脣已經磨破了幾層皮。 “嗯,可未必我得爲這個嫁他。”她悠然地爲自己斟一杯清酒,聞一聞酒香。 “顏兒!”吹鬍子瞪眼皆枉然,老爺子擺出一張愁苦的風霜老臉,“你爹我活不了多少年,我求你讓我安心地閉眼走。” 笑不出來了,知道自己的終身大事一直是老父親心裏的疙瘩,她飲盡杯中酒。 “前些年,我擔心你年紀輕又自視多唸了幾本書才高氣傲,容易上那些王孫公子的當,進王侯門當小妾,所以一直竭力阻止你同那些貝勒貝子們親近。誰知你倒是乾脆來個‘帶髮修行’,竟然不想嫁人。現在回過頭想想,也許當初答應了貝子們的提親也是好的,嫁入朱門當妾總比嫁不出去好。” 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說無效,老八股的先生不得已擱下狠話。雲顏不動氣,頗感寂寥地笑笑,連着飲了三杯從謝府取回家的山東即墨老酒,起身。 “沒想到爹如今竟然說出這話,女兒不孝,怕是到時真的要讓您眼不閉地走了。” “你……不孝啊……”氣得全身發抖,他指指桌上的杯盤,“哪家女子像你這樣?除了吟詩就只會把杯斟酒!” “女兒的惡名近鄰皆知,爹不用整天掛於嘴邊。”她手中的酒杯與硬木桌面碰撞出聲。 “出去!一回來就氣我,以後不要你給我送什麼好酒,也不用你煮什麼好菜!”雙臂一抬,一桌的酒菜全撒於地,紅綠混雜,杯盤狼藉。而翻桌面的老者,一個站不穩跌坐在圓凳上喘氣。 雙眉打成結,知道任何言語在此時都只是火上澆油,雲顏看了生氣的雲易鐸一眼,揮揮衣袖,走出自家的院門。 月光清亮,蟲鳴鳥寂,還有門扉掩合時的“吱呀”聲,皆勾起她淡淡的愁緒與滿肚子的失意。 不想嫁人有錯嗎?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僅僅與對方几個照面就能決定?而且嫁人真的適合她這樣不受拘束的個性嗎?誠如他爹所言,她只會吟幾首詩、教幾年書、釀幾壇酒、燒幾碟小菜,光憑這些是當不成一位賢妻良母的。比如此刻,夜深人靜,會有哪家姑娘媳婦像她這樣獨自走在空蕩蕩的青石磚道上? 夜間的晚風拂過袖底,全成空,瞭然一身的寂寞呵……她抬眼正視自己前方無盡的暗色之路,萬萬料不到弄堂轉角處某個人就在月華籠罩中。 他不說話,遠遠地站着凝視着她,仿若等了很久。 “謝大人……您怎麼……會在這兒……這個時候?”分明是自己開口說話的聲音,聽來卻不真實得像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