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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嘴脣翕合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 但,卻僅有一滴淚,從他的眼中流了出來,淚使他的眼睛模糊,他想看她,他想看她最後一眼! 他的眼睛依然那麼明亮,可註定,再也無法看見他所愛的女子。 他,走了…… 辰顏看得懂他最後那個脣型說要說的那句話,是:我愛你。 就在那一刻,葉風覆在她手上的手頹然地垂下。 她想流淚,可,眸底,沒有一絲的淚水。 她努力地將身子直起,冰冷的手拂過他仍張睜開的眼上。 然後,俯低臉,冰冷的吻映在他同樣冰冷的脣上。 這是,這一輩子,她第一次吻他。 這個吻,是對他所說的那句話的回答。 也是,最後的牽念。 帶着陰陽兩隔的意味。 一滴淚,順着這個吻,滲進彼此的脣中。 她,品到一抹澀苦。 而,他,卻再也品不到了。 她對他,難道,真的,僅僅是喜歡嗎? 假若真是喜歡,那也必定是她在不懂愛的年紀,唯一的堅持。 可,她沒有堅持到最後,就在一次一次刻意地疏離中,耗盡了他的生命。 他始終是那顆已溶入她骨血的沙。 始終是她心頭屬於青澀年華深沉的痣。 看過葉風的傷勢的那位醫生知道,爲了陪伴他身邊的女子一直到脫離危險,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硬是抗拒了死神幾個小時,他受的傷,是要忍受幾個小時生不如死的痛楚! 甚至,他還把他最後的血度給了她,而他的傷勢卻重過她幾倍。 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愛,可以超越生命。 那麼,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工作在生死一線的崗位上,終於,第一次看到。 上了年紀的醫生再控制不住,流下在這個崗位上,最深有感觸的一次淚。 邊上的幾個小護士,早已失聲痛哭。 而,辰顏,一直很安靜。 只是許久許久,她才離開他的脣。 然後,她發現,他另外一隻手裏,緊緊握着一個手機,由於接近無電,屏幕不時發出藍色的提醒信號。 她緩緩拿起手機,上面,僅有一句話: “如果我的靈魂還活着,它一定保存着對你愛的記憶,我的再生就從認識你開始。” 她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打下的這句話,但,她知道,這就是他最終,想對她說的話。 他怕她聽不到,他怕自己沒有時間講出口,所以,在黑暗中,艱難地打下這句話。 她的手緊緊拿着手機,終於,手機的屏幕,一片黑暗。 她的視線,也在剎那,一併黑暗。 她的手,在昏迷前,復握住他的手。 哪怕,他的手已經冰冷,她依然握着。 葉蒼霆別過臉去,司徒霄,只是把臉仰起,地震後的蒼穹,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這雨,一直,下到現場每個人的心中。 把所有的乾涸,都染得溼意綿綿。 救援的第二天,救援人員在已經變形的電梯中,發現一具幾乎支離破碎的女性屍體,經過最後辨認,確定死者是楚彤。 她在踏進電梯後的那瞬間,電梯就因爲地震,從七層高的樓直墜地面。 彷彿,如她最後的人生,也從顛峯,直墜地獄。 她的死,最直接,最突然,可能,也最沒有痛苦。 或許,這樣的死,對她來說,是最輕的一種懲罰。 但,畢竟,是以付出生命的代價做爲前提。 在失去生命的沉重下,一切,終於,結束。 無論生前再多的貪,戀,癡,嗔,都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爭了一輩子,算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痛了一輩子。 到頭,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黯然謝幕。 善惡終有報,無論這報應是重是輕,是早是遲,最終,都會應驗。 她的逝去,除了讓人更加鄙夷外,這一生,不過是卑微的存在過,沒有任何人,會去憑弔,就連她最愛的男子,對她僅剩的情感,也是深惡痛絕。 這樣的人生,其實,就是一個最大的悲劇。 永達地產在半年後,終於破產清償,不過,這已是後話。 沈氏則由雷鳴代執行日常事務,直到真正,沈氏繼承人的迴歸。 那,就是辰顏。 楚彤費盡心機,得到的沈氏,轉了一圈,不過還是回到,辰顏的手中。 而辰顏的心思,完全並不在這個上面,除了陷入葉風離去的深深痛苦中,還有她的女兒,樂樂的安危,佔據了她剩餘的情緒。 地震後的次日,在司徒霄和葉蒼霆合力的尋找下,終於,從那幾個替楚彤傳信的人口中,得知樂樂被安置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裏,爲了以防辰顏報警,或者暗中聯繫葉蒼霆或者司徒霄,楚彤暫時留下這個女娃娃的命,來做爲應付突變意外的籌碼。 值得慶幸的是,由於這個倉庫,位於麗江市,並未在西涼鎮,本身的結構還算過硬,不過癱塌了一小部分,也正由於這次地震,加上癱塌,才讓當地的救援人員,比司徒霄和葉蒼霆還要快的找到樂樂。 當司徒霄在病房外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時,就發現,她墨黑的瞳眸象極他的,而並非是葉蒼霆瑚珀色的眼眸。 他堅持要從救援人員手中抱過這個孩子,由於被餓過,又凍過,雖然得到救援後,現在一切安好,樂樂仍嘟着小嘴,眼裏似乎也含着一些不滿,她的小手軟軟的,從袖子裏伸出,抓住他的衣襟,不過,卻沒有象其他孩子那樣哭鬧,只是縮了縮嬌俏的小鼻子,這個小動作,和她的母親,竟出奇的相似。 她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眼睛開始四處張望,好象在找着什麼。 “樂樂?”他喊出這個名字,一直陰暗的臉,纔有了一絲的陽光。 “她是你的女兒。”葉蒼霆在一邊,緩緩地開口,“這次,顏顏離開你,大部分原因,是由於楚彤的威脅,才迫使她離開。” 隨着葉蒼霆這句話,司徒霄的臉上,驟然浮起灰霾: “威脅?” 他的脣邊揚起一抹冷笑。 那天的聖誕晚會,是辰顏騙了他! 當然,揚揚也騙了他! 因爲,朦朧中,他只記得,和一個女子發生了關係。 如果這個孩子是他的,那麼,無疑,他強迫發生關係的女子,絕對是辰顏。 所謂的威脅,如果她信他,怎麼會選擇用離開這種最愚笨的方式? 一個人懷着樂樂躲到束河古鎮,難道真的能逃掉所有的危險? 如果不是她這種自以爲是,也不會差點造成他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女兒! 他的心裏,有着對她的氣憤,更有着一種心痛。 在她爲他生下樂樂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她的身邊,她選擇這種疏遠,剝奪他初爲人父的喜悅。 辰顏,她真的太殘忍! 他抱着他的女兒,將她柔軟的小身體極輕極柔地抱着,然後,轉身,走進病房。 辰顏瘦弱的身體倚在牀上,眼神空洞。 這是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再次這麼近地看着她。 從廢墟中救出她時,他被葉蒼霆拉住,只能遠遠地看着,她吻上葉風的脣。 那一刻,他確實嫉妒,但,當一個男人,用生命去詮釋這份愛時,他沒有辦法將嫉妒表現出來。 只能,握手成拳,抑制所有瀕臨發狂的情緒,看着,曾經只屬於他的女子,爲另一個男子心碎。 這個男子,還代表着她最美的那段記憶。 她親口向他承認的,美好記憶。 辰顏眸光隨着他的腳步聲,飄向他,越過他,視線,凝結在樂樂的身上,那瞬間,她蒼白的臉上,纔有一抹喜悅。 “樂樂——”她輕輕喊出這兩個字,臉上,漾開淡淡的笑容。 他抱着她,並不走過去,她這纔將視線掠過他: “請把樂樂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