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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她和上帝奔跑過,早產來到這個本不屬於她的世界。 關於童年,她的印象是:貧窮,暴力。 她那貧窮的家和暴力的父親。母親悲慼的哭聲,從一年持續到又一年。父親醉醺醺回來,抽褲帶打她時,她沒有哭一聲,懂得隱忍,於七歲。 父親打她的時候,嘴裏罵着:破鞋生的小破鞋。 而白槿湖並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只是有時父親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扔給她幾顆糖,看着她瑟縮的不敢接,便直嘆氣。 她曾經想過逃離,每次捱打後,她會跑很遠,直到沒有力氣,她就停下來。白槿湖知道,她不能逃,媽媽還在那裏。她答應過媽媽,會帶媽媽一起走。 她喜歡抬眼看太陽。她的眼睛可以直視太陽,無論多白耀,都不覺刺痛。 在那裏,有溫暖。 槿湖微笑,蒼白而明媚,眼角淡淡上揚。 槿湖撫摸着母親瘦黃的臉頰,說:等我,等我再大一點,我帶你走。 母親無力地搖頭,告訴她,自己仍深愛着整天打她的男人,因爲信念和責任。母親說:即使你長大了,也不要恨他,其實,他比我們還苦。 白槿湖始終都不懂,母親會對這樣的家庭有什麼樣的責任和信念,這種暗無天日遙遙無期的絕望。 維棉是槿湖七歲那年認識的,那天父親打她後,她穿着母親大號的球鞋,白色大的足以當連衣裙的襯衣,站在院子裏。 維棉趴在院外一棵高大的木棉樹上,大朵大朵橙紅的木棉花,映襯着維棉的臉,她衝槿湖揮了揮手,摘了朵木棉花拋進了院裏,落在槿湖的腳邊。 自此,槿湖交了生命裏:白天鵝林流蘇 白槿湖和維棉沒有想到在小學即將畢業的時候,會和林流蘇成爲朋友。林流蘇就是班上那個穿着雪紡裙紅皮鞋的女孩。 林流蘇會彈鋼琴,會畫畫,長的漂亮,穿的和公主一樣,老師校長都喜歡,年年都拿三好學生。 而維棉和白槿湖,家庭卑微而不良,穿着媽媽改良後的衣服。書包是從一年級用到六年級,縫縫補補再破破爛爛,拉鍊掉了換扣子,最後整個書包就是一個張着嘴的布了。白槿湖就將書裹在這塊布里,抱在懷裏上學放學。 維棉則是和男生打成一片,說着髒話吹着口哨,作業從來都是抄白槿湖的。 白天鵝一樣的林流蘇怎麼會和這兩個醜小鴨交上朋友呢? 那要從畢業前的那一次春遊了說起了。 班主任說班上每三個人一組,大家可以自由組合,自己帶喫的東西,出去爬山,也算是給小學生涯留一個最完美的告終吧。 班上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組合,唯有白槿湖和維棉,似乎沒有人願意和她倆在一起。她們窮,穿的又破,一定帶不了什麼喫的,誰會跟她倆一組。有一組是四個人,當然是林流蘇那一組,都擠着要和林流蘇一組。 班主任看了看,嘆口氣說,你們四個人一組,可是白槿湖和維棉只有兩個人,你們當中一個去她們倆那個組吧。 沒有人動。 白槿湖的自尊心特別的受傷,難道我們就這麼的討人厭嗎,沒有人願意和我結伴春遊,她的眼淚就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課桌上。全班同學都坐下來了,只有她站在那裏,低着頭,像犯了錯一樣。 維棉低聲說:就咱倆一組,我明天帶很多好喫的,讓她們都後悔死,咱倆喫! 維棉也許不懂,這是一個自尊的問題,在那個年紀,傷及自尊,是天大的事情了。 老師,我要和白槿湖一個組!這個聲音竟然是發自天鵝林流蘇! 白槿湖抬頭感激的看了林流蘇一眼,特別的溫暖。 春遊前那晚,白槿湖得到了兩塊錢的遊資,可以用這兩塊錢買她想喫的東西,是母親偷偷塞給她的。母親還連夜做了十個饅頭,用一個小布袋裝着給她。她翻來覆去的誰不着,激動了一夜。 她翻出了在十歲生日時一個遠方表姐送的一雙紅皮鞋,那也是一雙37碼的鞋子,母親說等她長大了就能穿了,那時她總是不理解,爲什麼身邊鞋都那麼大。 她偷偷穿上了那雙不和腳的大紅皮鞋,飛奔着和維棉會合,並等到了林流蘇,她們三個一起拿出所有喫的,放在一個袋子裏。林流蘇帶了很多好喫的,都是白槿湖和維棉沒有喫過的,有柚子,喜之郎果凍,還有廣告上的奧利奧餅乾。 一路上,東西當然是維棉和白槿湖輪流提着,怎麼好意思讓林流蘇拿呢,她都帶了這麼多喫的,白槿湖拿的時間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