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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槿湖認識她這麼多年,都沒見過她摸過書,天啊,維棉是真的花癡了。 有一天,白槿湖在給林流蘇整理書本的時候,她竟然發現了一大堆的鉛筆頭和礦泉水瓶子。她用方便袋將這些東西都拿去廢品市場賣了,換了三塊四毛錢。 這錢她夾在林流蘇的書裏了。 :只是欠個溫暖 望着鏡子裏自己短短的發,瘦瘦乾癟還沒有長開,不相稱的長腿,還別說,真是像個木頭!白槿湖想。 當白槿湖正在摸着自己雜草般短髮時,忽然聽到隔壁院子裏傳來維棉的叫喊聲,一定是她又惹繼父生氣了,白槿湖想,就躡手躡腳的爬上了那棵木棉樹,她可以看到維棉家院子裏發生的一切。 果真,維棉被繼父拽着頭髮在地上,她的臉似乎是在地上擦破了,白槿湖有些心疼,卻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她只能靜靜的抓住樹,望着這一切。 我叫你不學好,叫你出去男人,你還學着抽菸,你幸好不是老子的種!維棉的繼父在無休止的罵着,最後彆着手進了屋子。 白槿湖摘下一朵花丟在維棉身邊,維棉一抬頭,朝槿湖笑笑爬上了木棉樹。這棵樹,見證了她們七年的友情,也有七年不幸的童年。 也許她們真的是長大了,長得比這棵樹快很多,她們兩個人擠在樹上,各自佔領着一個樹幹。 記得小的時候,覺得這是多麼大的一棵木棉樹,爲她們擋風遮雨,現在,這棵樹似乎變得滄桑了,承載不了這兩個逐漸成長的女孩。 維棉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顆薄荷糖遞給了白槿湖,自己摸了一根菸,受傷的手有些血痕,微微顫抖着點燃了煙,吸了一口,有些嗆。應該是剛開始吸菸,她輕咳了一下,瘦瘦的身子有些前傾。 你怎麼都學會抽菸了?白槿湖皺着眉頭,奪過煙,扔了下去。 維棉低着頭,凌亂的長髮搭在臉龐,她喃喃地說了句:我愛上了一個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方沐成,可是你爲什麼要抽菸,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你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女生,你爲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墮落!白槿湖說。 維棉沉默了一會,說:沒有人在乎我,沒有人疼我!我想墮落,我想讓自己這樣的爛下去!說着就哭了出來,白槿湖抱住了她,是的,我們都是沒有人疼的孩子。 很快,維棉開始公開的在校門口和社會青年打情罵俏,她頭髮越來越古怪,煙更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白槿湖也看到維棉在下晚自習時和一個打着耳洞的男孩在路燈下接吻,男孩的手就放在維棉的胸上。白槿湖看到這一幕,眼淚就衝了出來,臉被燒灼燙了,心裏感覺有種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那個男孩叫張濤,是一箇中途輟學的社會青年。 終於,在校門口的一家小旅館裏,學校教務主任帶着維棉的繼父將維棉和張濤堵在了那裏。而張濤立刻就逃之夭夭。十四歲的維棉,就這樣的身敗名裂了。 那一屆的所有學生都記得,在那天的下午,維棉衣衫不整的站在學校門口小河的岸邊,她繼父和媽媽就在河對岸罵着不堪入耳的話。 維棉一句話都不說,呆立在河邊。 只有白槿湖讀懂了她的眼神,維棉的眼裏,是滿滿的絕望和警戒,像是受傷的小母獅,她的眼睛似乎在說,只要他們再罵一句,她就要跳下去。 白槿湖推開那些看熱鬧的學生,抱住了維棉,對維棉的媽媽喊道:你根本都不是一個母親,你簡直比繼母還可惡!有你這樣罵自己女兒的嗎? 她不是我女兒!我就當她死了!丟人!我的臉都被她丟盡了!我有兒子,我要這種女兒做什麼!維棉的媽媽憤憤的說。 是的,不要忘記,維棉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白槿湖明白,爲什麼維棉會輕易的和一個男孩在一起,也許沒有什麼愛情,這麼小的年紀,又能懂得什麼是愛情呢?只不過是缺乏一個溫暖罷了。 :告別 白槿湖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維棉的身上,她拉着維棉的手,穿過人羣,就那樣緊緊握着維棉的手。她想給維棉堅強,維棉,你只要牽着我的手,你就不會傾崩。 那個黃昏,兩個同樣瘦瘦的女孩,走在人羣的指指點點中,那麼勇敢,要向這世俗抗爭。 沒有人明白,這只是一個缺失家庭溫暖女孩,尋找慰藉的藉口。 只有白槿湖懂得維棉,是因爲愛太少了。 那晚,維棉沒有回家,那個家,她已經回不了了。 維棉爬上了那棵木棉樹,晚飯的時候,白槿湖偷偷拿了兩個饅頭送給了維棉。她們一起坐在樹上,看着流螢,多麼期盼能快點長大,長到可以去愛自己的年齡。 到了天黑的時候,她們就窩在白槿湖的小閣樓裏,那窄窄的小牀,維棉緊緊抓着白槿湖的耳垂。小閣樓的窗戶前就是木棉樹的枝幹,她們總是從樹上直接爬回白槿湖的小房間。 睡到半夜的時候,其實彼此都沒有睡着,白槿湖感覺到維棉用手支撐着身子在看她,她繼續裝睡,感覺到維棉的眼淚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種相依爲命的感覺,那一夜,在那個小閣樓裏,是那麼的讓人心輕輕的一震。疼痛無邊的蔓延,白槿湖心裏缺失了一塊,她不敢睡,生怕醒來就見不到維棉了。 她們在一起已經七年了,七年,多麼的久,多麼的美。她們彼此愛護關懷走過了青春豆蔻的年華,手拉手經歷了很多是父母都沒有給與的快樂。 白槿湖以爲,這會是一生一世的夥伴了。 門前的那棵大大的木棉樹,就是她們深情的見證。 維棉,請你不要離開我,只要你在這兒,樹在這兒,我就不怕。白槿湖一直這樣想着進入了睡眠。 早上醒來的時候,還好,維棉在,因爲聽見了維棉的口哨聲,她已經從窗戶爬到木棉上去了。白槿湖站在窗戶邊,看見維棉朝着她在揮手,維棉臉上的笑格外的燦爛。 白槿湖長吁口氣,維棉的笑容,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在上學的路上,維棉突然一下就抓住了白槿湖的手,說:槿湖,你原諒我,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走了。 什麼?你要走?去哪!白槿湖手上的書包差點沒有掉下來。 維棉從口袋裏胡亂掏了一下,拿出了一把零錢,有五塊的,也有兩角的,維棉把這些錢塞在了白槿湖的手裏,說:我要和張濤去私奔,這些錢是我平時從張濤那裏要的,你留着,我以後怕是不能照顧你了,和林流蘇這樣的好學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