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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後我不會再愛別人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你之後,我將安度晚年,重新學習平靜。 鵪一條河在你的腳踝處拐彎,你知道答案在哪兒,你知道,所有的浪花必死無疑。 他靠在爬滿常春藤的長椅上,忽然掩面,那麼疼那麼苦,那種疼,一跳一跳的,一匝一匝的。白槿湖,你之後我還會愛上誰呢?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瘦得讓人不敢相信,楊菡已經和他領到了結婚證,兩個人沒有住在同一間房間,楊菡住在樓下,沈慕西住在樓上。沈慕西只是照顧她,對她沒有絲毫的動情。 楊菡也嘗試着想喚起沈慕西對他們曾經在一起七年的美好記憶,可是,沈慕西的腦子裏只有白槿湖了,他只是不耐煩但強忍着不發作地說:楊菡,夠了,過去的,以後都別再我面前說了。 他開始一包一包的抽菸,抽着嗓子都幹了,七匹狼,是他最喜歡的煙的味道。他就坐在小樓前面的柵欄邊,猛吸菸,地上落的是一地的菸頭,他望着那些都是白槿湖親手栽培的桃樹,想微微一笑,卻那麼艱難。 隱隱約約中總是能看見白槿湖披散着頭髮,靠在沙發上,抱着靠枕,像只小獸一樣低低地瑟縮着,看見他回來,馬上就張開懷抱,說:慕西,來抱抱。 那個穿着布衣布裙布鞋也能美得讓他魂飛魄散的女子,讓他魂夢無數回縈繞。 沈慕西的嗓子漸漸啞了,楊菡覺得他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動聽了,嘴脣都乾裂了,他還是在不停地抽菸。 楊菡抱住他,帶着哀求的腔調說:你別抽菸了,你以前把你的嗓子愛的像命一樣,你現在就這樣糟蹋它嗎?你以後還想不想唱戲了! 沈慕西輕輕推開她,望着遠方的天空,悵然地說:杜麗娘走了,臺上只有柳夢梅,這戲,再也唱不起來了。 紫霞仙子流在至尊寶心裏的那滴淚,是否真的可以觸動他?愛情,終究只是個去處,過程之後,只剩寂寞作陪。 他開始是在電視臺登一些尋人啓事,接着在網絡上各大論壇發尋人帖子,他最後就一手提着一桶膠水,一手抱着一摞尋人啓事,在大街小巷張貼,累了,就靠着電線杆子喝口水。他這個時候,方明白,他忽略的有多麼嚴重,那個蒼白而安寧的女子,早已根植在他的命裏。 一位城管看着他私自亂張貼尋人啓事,上來就撕了尋人啓事,呵斥着說:你這個人怎麼屢教不改,在那條街你張貼時我就說你了,你怎麼還沒完沒了的貼個不停,你別再這樣了。 沈慕西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機械的拿出尋人啓事,塗抹膠水,張貼。 那個城管惱火了,上前拍了一下他,說:喂,我和你說話,你聽到沒有,不許貼。 把你的手拿開!沈慕西聲音不大,但是產生的那種警告力量讓那個城管拿開了手。 沈慕西轉身望着城管說:我在找我失散的妻子,她不見了,我把她弄丟了,我想找到他,她就是我的命,沒有她,我也活不了,你明白嗎? 那個城管看見沈慕西的眼裏那種悲涼,嘆口氣,說:哥們,你貼吧,就當我沒看見吧。 在漠河的白槿湖,每天都是一個人揹着長長的揹包,常常跑到法國傳教士留下的那個有點破舊的教堂去聽聖經,破舊的單車,瘦瘦高高的影子,沒有人知道這個女子經歷過怎麼樣的人生。 她總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你已經忘了我吧 季雲燃說了實話:因爲我從沒有見過誰唱歌那麼難聽還唱得那麼認真的。 這句話,真的是傷了白槿湖的自尊,是啊,太丟臉了。白槿湖起身就要走,她想,沒必要和這個說話可以殺死人的傢伙多說什麼了。 但是季雲燃又說了一句:可是我聽你唱詩後真的心情很愉快,真的。他挺認真的單眼皮努力睜大着希望得到白槿湖的相信。 白槿湖笑了,那一笑,差點沒讓季雲燃魂飛了,真的很美,她的白襯衣,麻花辮,那麼的簡單而美好。 距他伸手說:我叫季雲燃,你可以叫我雲燃,是一個流浪的畫畫的,你也可以叫我畫畫的。你呢? 白槿湖看着他幾秒,握住他的手,說:“我叫白槿湖,是寫書的,你也可以叫我寫書的。現在我要回家了。”白槿湖背起揹包騎着單車,在夕陽下朝着季雲燃揮揮手道別。 白槿湖,寫書的,季雲燃站在原地,想着好像在哪裏看過她的書。 鵪人生中會和很多人相識,可是相知,又能有幾個?相愛並且相守相伴,就更寥寥無幾了。萍水相逢,淡淡的打聲招呼,就算是對這種相逢一個動人的回報。 白槿湖回到了小院子裏,餵了小雞,就靠在牀上,看起了畿米的漫畫。漠河的天一直都是很冷的,她摸着自己肚裏,想,這個孩子,我還是打掉,留着,他會像我的童年一樣可憐。 沈慕西,你一定不知道,你也有一個孩子,會是在漠河小鎮上失去吧。白槿湖想,此刻沈慕西在做什麼呢,一定是快做爸爸了吧。 季雲燃在破舊的寒冷的小站月臺上坐了一夜,他想着要不要流浪到下一站去,地上是他吸了一夜,一地的菸頭,他揹着包,戴着鴨舌帽,高高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寂。 在寒冷的夜裏坐了一夜,天將白的時候,他用腳摁滅了菸頭,決定不走了。 季雲燃在漠河租下一個院子,開始在呼倫貝爾的草原上給遊客畫畫,有時候,畫的很開心,他就把畫送人,他不收取什麼費用。 白槿湖早上起來餵雞的時候,發現一隻雞不見了,她找了半天,聽到隔壁有撲哧的聲音,她趴在院牆上,試圖翻過院子捉住那隻雞。 季雲燃剛打開門,卻看見了白槿湖伸着腦袋趴在院牆上,對着院子裏的一隻雞擠眉瞪眼的,她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你這個可惡的小雞,趕越獄,要是被我抓住,我就關你終身監禁!白槿湖衝着那隻無辜的雞宣佈着。 季雲燃笑道:你對一隻雞,有必要這麼兇嗎? 白槿湖一看,原來是那個畫畫的,他穿着黑色羽絨服,短短硬朗的頭髮,一臉壞笑。他怎麼會在這裏,還真是冤家路窄。她揚着臉,說:我教育我自己家的雞,不可以嗎?再說,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只能說這個世界是太小了,我只是想在漠河待下去,沒想到我們竟成了鄰居,很有意思是不是?季雲燃笑道。 畫畫的,那你幫我把雞捉住給我,我就不計前嫌,承認你這個鄰居吧。 他們就這樣相識了,有時白槿湖會看季雲燃畫畫,他畫畫的樣子,很吸引人,一個男子認真的樣子都是迷人的吧。 季雲燃給遊客畫着畫,白槿湖幫他調着顏料,他專注地畫着,眉微微收攏着,很溫情的男子。 遊客說:你的男友一看就是一個專一的人,他看你的眼神都那麼的深情,你們一定是白頭偕老的。 白頭偕老,這句話是多麼的美好!和沈慕西在一起的時候,大約也是想要白頭偕老的吧,結果沒有白頭,就天各一方。是誰說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一切都好,就是愛死了,對,是我們的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