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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更加高興,落下最後一子就跳起來道:“啊,我輸啦!” 畢妃纖靜靜地凝視着他,道:“是啊,你輸了。” “老師說話要算話,你說我輸了就可以回去睡覺的。那麼學生就告辭了。”生怕她反悔,戴柯漸幾個跳躍飛快離開,跑得比兔子還快。 畢妃纖的視線自門口收回,落到棋盤上──一二三四五。只走了五步,就將原本勢均力敵的局面走成一邊倒,那傢伙分明棋詣不弱。 戴柯漸,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她凝視着水晶棋盤,慢慢地勾起脣角冷冷一笑,手中白子落下間,黑子盡噬,再無所留。 寶馬香車招搖過街,引得全城百姓矚目。 “聽說這車裏坐的就是安羅城的長公主羅依?” “是那個有殷惟十二城第一美人之稱的羅依?” “天啊,我要看!我要看……” 路旁密密麻麻擠滿了人,人人踮着腳尖伸長了脖子想把那傾國絕色好好瞧上一瞧,然而馬車門窗緊閉,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倒是跟在車旁一騎白馬上的勁裝少女,飛揚的劍眉英姿颯爽,有別於尋常閨秀的嬌柔。 馬車出了彤林大道,直接左拐,百丈遠外,便是戴府。門前兩隻雕工精細的白玉石獅,將權勢與富貴彰顯得淋漓盡致。 隨行精騎同時勒馬,車伕“刷”的一下拉開車門,門內還垂着道白狐皮簾,勁裝少女翻身下馬,躬身道:“小姐,我們到了。” 戴府大門早已打開,兩隊人快步迎出,陸老走在最前面,謹遵禮儀迎接貴客。 一隻手探出車簾,懶懶地搭在勁裝少女的肩上,只那麼一個動作,便讓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麼的嬌柔無力,那麼的楚楚無依,真讓人恨不得搶上前做她的依靠。 遠遠的圍牆那邊,刷刷刷地探出了三個腦袋,正是喝玩樂三小廝。 小喝看得眼睛發直,“啊,殷惟十二城的第一美女啊!果然不同凡響!” “也不見得有多美嘛。”小樂對着從車中嫋嫋走出的羅依品頭論足道,“咱們的表小姐要也穿上她那套衣服,未必就輸給她。” 只見羅依身披百鳥羽毛編織而成的錦衣,頭戴八寶珠冠,襯托得整個人豔如朝霞、燦如春花,五官如何暫且不說,便是這一身裝束就已足夠奪人心魂。 陸老拱手道:“姑娘遠來辛苦了,我們在府裏專爲姑娘建了別苑,請姑娘移步。” 羅依微笑,“有勞陸長老領路。” “不敢當,請。”一行人緩緩前行,三小廝見沒得瞧了,便對視一眼,齊齊嘆氣,然後翻身下牆,飛快趕回書房。 書房裏,戴柯漸正很苦命地在畢妃纖的監督下練字,一見他們便把筆一停,喜道:“如何如何?見着了嗎?” 小廝們正要回答,畢妃纖已橫他一眼,沉聲道:“繼續。” “可是老師……” “繼續。”畢妃纖將手中的書冊翻過一頁,淡淡道,“外面自有陸老招待,還沒到你出場的時候。” 戴柯漸無奈,只好繼續提筆。 四小廝垂首立在一旁,一時間書房裏靜悄悄的。也因爲安靜,更襯得外面人聲喧鬧,樂聲悠揚。 戴柯漸心猿意馬,原本就歪歪扭扭的字就寫得更加走樣。 一根柳條忽然出現,搭在宣紙上。抬頭,映入眼簾的是畢妃纖素淨的不施脂粉的臉,戴柯漸心中又是微微一悸──雖然一直都知道他的這位老師是個美人,但興許是因爲身份特殊的緣故,從未對她產生過什麼遐念,不像對其他美女,看着就流口水。然而就剛纔那麼一抬頭間,看見她的臉,胸坎似乎被什麼擊中一般,忽然間變得說不出的微妙。 想他自小驕縱任性,無法無天,即便父親在世,都拿他無可奈何。可畢妃纖一來,就屢屢受制於她,細究其中的原因,與其說是畏懼她,不如說是不忍拒絕她。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心軟,那代表了什麼?戴柯漸想着想着,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四小廝見少爺又開始發呆,不禁暗叫糟糕,果然,畢妃纖用柳條敲了敲桌子,板起臉道:“練字貴在心靜,集中注意力!” 戴柯漸的反應是望着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畢妃纖蹙眉,“你在看什麼?” 戴柯漸不答話,又是一嘆,顯得很苦惱,很不情願。 “戴柯漸!”畢妃纖剛待斥責,戴柯漸已突地把筆一扔,站起道:“我不寫了!”說完就走了出去。 喫喝玩樂四小廝同時愣住──少爺雖然頑劣,但這麼公然地違抗老師還屬首次,而且看他的樣子,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打擊一樣,更隱約帶了幾分賭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畢妃纖瞪着大開的房門,也是一臉愕然,再回看四小廝,小廝們連忙垂頭做出一副“我們什麼都沒看見”的模樣。 最後還是小喫擔心少爺安危,說道:“我跟去瞧瞧吧。” 他一路追出去,最後在湖邊的灌木叢後找到戴柯漸。 戴柯漸躺在那仰望天空,嘴裏還叼了根狗尾草,不等他開口便先說道:“你要待在這裏可以,但什麼都不許問。” 小喫只好閉嘴,盤膝坐下。 過了一會兒,他推推戴柯漸的骼膊,把一封信箋遞了過去。戴柯漸不接。於是他繼續推,推到戴柯漸終於不耐煩,接過信箋連看也不看,就揉成一團“啪”地丟進了湖裏。 小喫目瞪口呆。 “真無聊!”戴柯漸不滿出聲,“有時候想想,反正我也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好了!” 小喫很明智地不接話。果然,下一刻戴柯漸就又改變了主意,揚脣嘿嘿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日子太閒了也不好,總該弄點事情來做做,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少爺──”小喫出聲。 “幹嗎?” “你說的這些話跟你剛纔摔筆離開有什麼關係嗎?”他是真的想不通,怎麼好端端的就莫名其妙發脾氣?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一貫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少爺居然在聽了這個提問後臉紅了一下,粗聲粗氣地回答:“這個不關你的事!” 乖乖,今天少爺的表現很反常哩。 “那麼我問個和我有關的事情吧──你要在這躺多久?”小喫慢悠悠道,“如果要在晚宴時接見羅依的話,就得提前半個時辰沐浴更衣,而現在,好像快到酉時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戴柯漸已跳了起來,邊跑邊道:“那你還在磨蹭什麼?快!快去準備……” 究竟是誰在磨蹭啊?小喫無語。 一邊是紅燭高燒,歌舞昇平。 一邊是一彎明月,清風習習。 畢妃纖斜倚欄杆獨立小樓之上,樓下不遠處的花園裏,戴柯漸正在設宴招待羅依。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看見羅依的半邊身子包裹在一襲紗衣之中,猶如霧裏花、水中月,那般虛幻地美麗着。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出此時戴柯漸的表情,一定是色迷迷地大流口水,這傢伙倒是真不在乎自己的名譽。畢妃纖不屑地哼了一聲。此時,一人輕輕走上樓來。 無需回頭,她已猜到是誰,“大總管?” 那人走到她身旁,果然是淮素。 “畢姑娘爲何不出席今晚的慶宴?” “如果我說,是因爲我對自己所受到的差別待遇而感到不滿,故而不肯出席──憑什麼我來涵天城又是坐牢又是問審,而羅依卻大肆鋪張歌酒相迎……你信不信?” 淮素失笑道:“畢姑娘真會開玩笑。” 畢妃纖一笑,望向遠處的點點燈光,悠悠道:“今夜城西軍營處,應該也是一派歡寧吧?” “也許不只今夜。” “我聽聞博山那邊最新又發現了三處銅礦……”畢妃纖轉眸道,“博山一脈當真是塊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