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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有翁拈着鬍子道:“如假包換。” “可你上次告訴我,你是我師父的朋友。” “畢姑娘是認爲騙子的話不可信,還是覺得騙子就不配和神機閣主做朋友?” 畢妃纖臉上一紅,訥訥道:“晚輩沒有這個意思。” 戴柯漸哈地笑了起來,“晚輩?老師,你對我的結拜大哥自稱晚輩,那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應該怎麼算?” 烏有翁拍了他一記道:“你這小子,就不能讓我過過當前輩的癮嗎?尤其是那麼個漂漂亮亮的女娃娃叫我前輩,真是說不出的爽啊……” 畢妃纖瞪着兩人,心裏快要氣死。這個涵天城裏果然人人都會裝蒜,這兩個傢伙,上次遊湖碰到時還彼此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沒想到竟是結拜兄弟忘年交!她自以爲雙面身份瞞過衆人,卻不知道搞了半天,人家纔是真正的箇中高手。事情到此,不口服心服也是不行的了。 戴柯漸解釋道:“我是很想親自陪你去安羅的,可惜我得等在這兒接聖旨,所以只好請老哥陪你前去了。這一路上的關卡我已經吩咐人先行一步疏通好了,想來不會有太多問題,而且老哥精於易容,我保證在他的妙手裝扮下,你就算直接從淮素面前走過去,他也認不出。”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不能陪她前往的消息,畢妃纖心裏小小地失望了一下,轉向方天行了一禮道:“那就有勞方……方……”叫前輩不行,叫大俠又不合適,一時間竟卡在這個稱呼之上,突生尷尬。 偏偏方天和戴柯漸兩人都笑眯眯地等着她把話說完,沒有半點要解窘的意思,她只好把心一橫,含糊道:“有勞方翁了。” 方天放聲大笑,拍拍戴柯漸的肩膀道:“兄弟你就放心吧,老哥一定負責安安全全地把你的心上人送到羅夙那怪物面前,再把她完整無缺地帶回來,頭髮絲都不會少一根!” 聽他稱呼自己爲戴柯漸的心上人,畢妃纖面上又是一紅,後又聽他叫自己爹爲老怪物,更是哭笑不得。要說怪,誰能及得上這一老一少兩個活寶? 當下整理行裝準備出發。經過方天的一番改裝後,她變成了個相貌極其平凡的鄉下姑娘,屬於丟到人堆裏就找不到,即使看過十幾眼後,依舊記不住樣子的那種類型照方天的說法就是:易容一道,不但與施術者的功力深淺有關,也與被易容者的修爲有關。若是扮作老嫗,雖然形象上改變很大,但要求也跟着高了,一舉一動都要表現出老態來,一個不注意就會露餡;同理,扮男人也一樣。所以最好還是就打扮成相同年紀的姑娘,走在街上隨隨便便就能看見十幾個的那種。 就這樣,畢妃纖穿上粗布衣裳,包着碎花頭巾,挎着個小包,攙着方天走出涵天城的關卡時,守衛果然未對這一老一少自稱是祖孫倆的人多加留意,輕易放行。 畢妃纖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就看見遠遠路旁停着一輛牛車,趕車的車伕抬起斗笠朝她笑了一笑,揮手告別。 雖然是張陌生的臉,但她知道──那是戴柯漸。 一路慢行,沿途碧草連天,青山綠水,方天一邊看一邊讚歎:“果然人間處處有風景。” “我們這樣子走,什麼時候才能到安羅城?” “別急別急,到了柳鎮後再僱輛馬車,現在步行,絕對比坐車和騎馬安全得多。”似乎是爲了驗證他的這句話,一對涵天城的士兵策着快馬從他們身邊馳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畢妃纖望着騎兵離去的方向,輕嘆道:“你知道嗎,我到涵天城一個多月,還是第一次看見騎兵。” “那是,平時涵天城太平得連個毛賊都沒有,哪用得着出動騎兵?”方天瞥她一眼,調侃道,“你面子果然夠大。爲了找你的屍體,淮素可是步騎水三兵都給派上了。” “我現在感到很困惑。” “困惑什麼?” “淮素是個人才,他有野心、有手腕、有魄力,也有熱情,但是,對涵天城來說,他真的是最適合的城主人選嗎?涵天城本是個與世無爭逍遙太平的人間天堂,爲什麼要把它也捲入爭權奪利的慾望漩渦?” “我很高興你終於看清了這一點。”方天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雖然有點遲鈍。” “呃?” “你以爲我上次非要你陪着逛涵天城真是因爲我貪戀紅塵?” 方天的目光在閃爍,畢妃纖一呆,再回想起那次的情形,他的一舉一動頓時變得別有深意起來。 首先,師父早就知道了她是羅夙的女兒,並把此事知會了戴柯漸,而戴柯漸與方天又是結拜兄弟,那麼方天也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因此遊玩是假,想借此點化她纔是真的。他有意讓她親眼目睹涵天城的繁華安定,讓她看到戴柯漸這個城主其實當得並不差,並且進一步推斷出其實淮素纔是真正不適合涵天城的人。 畢妃纖越想越是冷汗直流,枉自己一直自負聰明,那麼多事情竟然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戴柯漸……那個與她同是十八歲的少年,他究竟有着怎樣的智慧和胸襟? 他知道淮素要造反,卻依舊器重他、放任他爲所欲爲;他知道她別有居心,卻對她溫柔有加,順着她,取悅她,做了那麼多好玩好笑又好氣的事情來逗她,爲她選婿、送她髮簪,讓她的生活每天都充滿了驚奇。他不會直接指出她是多麼愚昧可笑,而是將事實一件件地鋪陳到她面前,讓她自己辨析,自己決定。當她還是要按錯誤的道路走下去時,他就慷慨一笑,把她想要的東西送給她…… 戴柯漸,今生爲何會遇見他?爲何要讓她遇見這樣一個人?這份深情,她如何揹負得了,又如何償還得了? 一念至此,眸中愁色頓現。 四小廝圍坐在一起,一邊喫火鍋一邊就城中時局發表看法。 首先發言的當然是四小廝中的老大小喫:“表小姐還沒回來嗎?我看見忘憂樓那的燈籠還沒亮,算算時間也應該差不多回來了啊。” “我覺得表小姐還是晚點回來的好,起碼,即使是壞消息,也到得晚點。”小樂消極地說。 小喝反駁道:“那你就錯了,我覺得表小姐出馬,應該沒什麼辦不成的事,所以她帶回來的肯定是好消息。” “表小姐怎麼樣我是不知道,不過畢姑娘肯定是凶多吉少。”小樂搖頭晃腦,“聽說西城軍營那邊都派出了三隊人馬去找了,還是沒找到她。你說她去哪了?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失蹤,真是詭異。” 小玩四下張望了一下,小聲道:“更詭異的你還不知道呢!我聽素字營那邊的人偷偷地說,畢姑娘是被大總管害死的。” “什麼?”小喝小樂同時驚訝地叫了起來。 小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壓低聲音道:“這件事他們不敢說,我們也就聽過就算。反正我看事有蹊蹺,沒準少爺這幾天偷偷溜出去,就跟畢姑娘失蹤的事情有關。” 三個小廝彼此對視一眼,齊齊將目光對準正在大快朵頤的小喫,小喫一呆,筷子裏的牛肉掉到了鍋裏。 “有詭異──”三個小廝一起拖長了聲音道。 小喫連忙擺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小玩小樂雙雙卡住他的骼膊.小喝撲過去掐他脖子道:“少爺去哪了?說!” “我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啊……” 小喫的眼淚都快流出來,正在掙扎時,一個聲音懶洋洋道:“你們找我幹嗎?” 三小廝回頭,愕然地看見戴柯漸不知什麼時候已坐在原本屬於他們的位置上拿着他們的碟子和筷子喫得很歡。他們只好訕訕地笑着,放開小喫,坐了回去。 小喝問道:“少爺,你去哪了?” “如果你是我老婆我就告訴你。” “……”小喝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