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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朝三十載,經歷了那麼多早已熟知的歷史事件,褚仁從沒有一次像此時這樣,如此激動地去見證一件事情的發生。
悲痛已極的傅山,正處於極端亢奮的創作狀態,落筆如飛,書寫着他一生最重要的組詩與書法作品《哭子詩》:《哭忠》、《哭孝》、《哭才》、《哭志》、《哭經濟》、《哭膽識》、《哭幹力》、《哭文》、《哭賦》、《哭詩》、《哭書》、《哭字》、《哭畫》……看着那些詩句,傅眉的一生,一幕幕自褚仁心頭流過,有喜有悲,有苦有甜……少年時最美好的模樣,垂暮時輕若無骨的病體,都曾經給褚仁以最真實的溫暖,但此時,永遠不再了……
一錠墨用盡了,又一錠墨化作了那雄渾有力的行草,圓潤紮實,古樸蒼勁,雖是草書,但大有篆隸金石筆意。傅山,這位中國封建社會最後一位草書大師,在用他整個生命,書寫着他最後最美的一部書法作品。
褚仁透過迷濛的淚眼,越看越是心驚。這《哭子詩》原來不只是後世流傳九首,而是十六首。也不只是後世流傳的四種版本,傅山此刻就已經寫了七稿!只見傅山不斷地勾勾畫畫,增刪潤色,一個字,改來改去改了無數遍,一首詩,寫了又毀,毀了又寫……似乎傾盡滿腹才華也不足以形容傅眉的美好之萬一。
眼看着傅山狀若癲狂,印堂隱隱透出赤色,淚水凝在臉上,筆下卻依然如飛地寫着,褚仁不禁有些擔心,輕輕叫了聲:“爹爹……”但傅山渾若不覺,手中絲毫未停。
“爹爹!”褚仁從傅山的背後一把抱住了傅山的雙臂,身子緊緊貼在傅山背上,輕聲說道,“爹爹,別寫了……眉哥哥會心疼……”
傅山這纔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手一鬆,筆落在地上,踉蹌了兩步,兩行淚,也隨之湧出,喃喃道:“眉兒,一定心有不甘吧……”
“沒有……”褚仁把臉頰貼在傅山背上,感受着傅山的心跳,輕聲說道。
“他有……爹爹知道……都是爹爹誤了他……”傅山的聲音,從胸腔傳到褚仁耳中,聽上去,是那樣的空闊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