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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站位置使然,將那殿內官員的相貌神色,一覽無餘。
曹侍郎心再大,也不敢在上朝的時候帶着那枚紫皮酒葫蘆。
趙繇這個連童生功名都無、卻被破格擢升爲一部侍郎的文脈師侄,瞧着還是有幾分老成持重的。
如果不是當年那場變故,按照崔瀺的既定安排,大驪的吏部尚書,本該是兼任披雲山林鹿書院山長的馬瞻。
今天出現大殿上的,還有一撥大驪宋氏皇族宗親的老人。當中有幾個,這幾年裏邊一直有些小動作,想要在朝堂上邊謀求實權。估計現在已經徹底死心了。在崔瀺手上,宋氏宗親一脈就被打壓得很慘,曾經偶有幾個富有才情的幹練人才,始終在官場邊緣衙門裏邊蹉跎歲月,要麼就是在藩邸養花逗鳥,然後就成了現在的老人。結果新任國師,竟然又是崔瀺的師弟,上哪說理去?
能夠走出來的,大概就只有上一輩的宋長鏡,和這一代的洛王宋睦。至於外戚,太后南簪這邊,家族連個六品官都沒有,皇后餘勉略好點,還是隻因爲餘氏本就是上柱國姓氏,即便如此,就在前幾天的餘氏家族內部,名義上是皇后省親,風光無限好,實則祕密召開了一場祠堂議事,一位悄然現身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手持一道聖旨。烏壓壓一片跪地接旨,期間餘勉的一位大伯和一個堂弟,都是有官身的,被當場帶走,至於被帶去哪裏,可能是詔獄,也可能是在刑部大牢那邊先過一手,天曉得。
餘勉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她只是記起那場心有餘悸的對話,皇帝陛下親口對她說的,如果只是刑部趙繇查到的那兩個案子,他還能幫點忙,但是國師府內部竟然都有姓餘的人有膽子勾結外人,試圖矇混過關,太后那邊剛剛還問起了此事。最後神色溫和的皇帝陛下問她,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所以那場祠堂議事開了一宿,可謂愁雲慘淡,等她起身走出祠堂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皇后餘勉知道從這一天起,與大驪邊軍關係極深的上柱國餘氏就要在兩三年之內,開始“有序”退出廟堂,被迫離開邊軍和官場了。二十年,需要再等二十年。大驪官場或明或暗的幾條升官圖之一,這條“官道”就此斷了。但至少皇帝陛下,或者準確說是國師府那邊,給了餘氏一份體面。
作爲餘氏家主的老人,當時就站在餘勉身邊,老人有些感慨,宦海沉浮何等雲詭波譎,沙啞開口道:“想起了一位老朋友,以前總喜歡跟崔國師對着幹,後來他還算全身而退了,跟我說,走在那種涉及一國大勢走向的有些道路,就像喝酒,他喝了半杯酒,知道是毒酒,落了個半死不活,就不喝了。但是也有些人,嚐出了是毒酒,就乾脆把剩下的都喝完。”
之後老人說了個比喻,讓餘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