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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色下兩片單薄的肩膀可嬌可蠻,拉她拽她不理,走起路來兩系烏亮的長髮一顛一顛。他跟在背後看,只看得忍不住想把她箍進懷裏,狠狠地揉她欺負她,聽她臉兒紅羞、嚶嗚地埋在他胸口叫疼。
當夜匆匆離去,一切都來不及善後,此刻驀然想起她,只覺得心底哪裏揪了一揪。見前方有個破舊涼亭,便打馬上前停駐:“迂——”
拾一摞枯枝升起火苗,從包裹裏取出肉塊架在火上炙烤,又掏出乾糧就着壺中酒水下嚥。手背與肩膀上的血痂因着近火而刺癢,是那天夜裏奪命遁離時所受得傷。他用酒水往上面一澆,灼痛感讓他蹙眉齜了齜牙,想起第一次被她咬得斑斑牙印的手腕——
“你這個壞傢伙,你要把我連累死了!”
靜夜總是最撓人相思與回憶,那個愛纏人的小妞,她在他面前原不過是個小了九歲的丫頭。他十三歲上戰場,她那般呆鵝愣腦的,興許還在呀呀學舌,她卻非要他把她當成女人看。
那個偏僻的小寨可沒甚麼樂處消遣,往日喫完夜飯,便一個人抱着膝蓋坐在院子裏,看他赤着胸膛拾刀劈柴。他不與她說話,她就也不與他說話,忽而若無其事地瞥過來偷瞄,也不曉得看到了他甚麼,小臉頰驀地一紅,又彆彆扭扭地把他橫一眼。那椿心小盪漾,他其實都知道,只是故意裝作對她不解風情。
天空中窸窸窣窣飄起今歲的第一場落雪,那白絨雪花飛進漏亭,沾在傷口上絲絲滲涼。卻又軟棉綿只叫人心中不聽使喚,想起清水河岸邊的那個夜晚,把她的紅與潤在口中纏啄。她不曉得他彼時已動了欲,竟還那般勇敢地等待着迎闔他。天曉得接下來到底有多痛嚒?傻子……少女蛻變成女人的第一次,可是一場開天闢地的浩劫,她還太小,那般嬌-嫰可承不住他的伬忖。
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幹嘛,那鬼僻的慕容七後來有沒有與她爲難?
想起慕容煜喪病的手段,蕭孑躁悶地晃了晃酒壺,仰頭豪飲一口,迫自己把絲縷捻斷。出了大漠,他的心緒便必須回還,依然是那個不屑牽絆與人情的蕭閻王。
見肉塊孳孳冒香,正要解下來開喫,卻發現一根樹杈子從身後欲伸欲縮,似乎已經挑了許多次,鬼鬼祟祟把肉-叉去了大半。便蹙眉用力一拉,一個胖大的身影頓時從亭後跌跌撞撞地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