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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啦——”
“唔……”蕪姜猛一個激靈,從掙扎中清醒過來。
那榷場上慕容煜似笑非笑的臉顏近在咫尺,這才明白原來並非幻覺,真是那個對蕭孑窮追不放的狐狸眼公子。而胸口的癢痛正是他的假手在作祟,不由微微鬆了口氣。
她剛纔做了個清明夢,在她以爲自己已經不乾淨了的時候,那糊里糊塗間,怎生得又回到了別雁坡的小院子。晌午稀薄的陽光打照出一片朦朧,阿耶坐在柵欄外劈柴,羊圈裏阿孃擠着羊奶,她站在陽光下晾衣裳,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靜謐而美好。
忽然看到草檐下多出來一道勁朗身影,那人着一襲斜襟青布長裳,風塵僕僕地從她的棗紅駿馬上跳下。“迂——”他用鬱郁的眼眸凝着她,似欲言又止。
她看見自己抓起鞭子衝上去,下手從來沒有那麼用力過:“混蛋蕭孑……你是蕭孑,爲什麼要騙我?都走了爲什麼又回來?”
長鞭把他的衣袂打出咻咻聲響,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她打着,依舊是那般高冷的疏離。忽然把她的鞭尾用力一拽,輕而易舉就將她拖進胸膛裏抱住。用他硬朗的下頜摩挲着她的額頭,像從前的每一次,磁啞着嗓子說:“傻子,從來就沒有什麼蕭孑,我只是在大漠上迷失了幾天。沒有欺騙,我又回來了,我只是項子肅。”
哎,夢裏的她是那麼眷戀着他清寬懷抱裏的溫暖,她看見自己的眼睛一直在他衣襟上蹭着,他嘴角照常掛着那一縷無可奈何的寵慣。阿耶阿孃在背後看了直笑,笑姑娘家的心被偷走啦。阿耶依然是那麼健壯,阿孃眼角的紋路也依然那麼慈祥,笑得她心裏酸酸澀澀的又不好意思。她甚至想,如果可以,她會願意一輩子就住在這個院子裏,哪兒也不要去了。
然而醒來過的這一瞬,周圍空空死寂,一切的溫暖、依賴與笑聲並無蹤影,項子肅只是她心中一個莫須有的存在。有的只是一張陰柔絕美的顏,那顏的主人說:“滿身羊屎味的臭丫頭,被人拋棄的滋味很好受嚒?”
她便知道,她這一醒來,就要與他正式爲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