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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且受老朽這廂一禮!”老漢連忙在雪地上叩首一拜,感念道:“蕭將軍十年來在邊塞征戰無數,想必救過的大漠子民已數不勝數,必不記得五年前跑馬坡上的一樁巧遇。但當年若非將軍恰好帶兵路過,我家姑娘恐怕早就死在匈奴惡爪之下,哪裏還能有如今嫁人生子的安順好命。實不相瞞,如今天下早已無人不知,蕭將軍爲了當年的晉國小公主欺君叛國。北逖大皇子慕容煙懸賞五萬倆白銀,正派人在谷外四處抓拿將軍性命,此時冒然出去如入虎穴,不如等這二日雪化,小老兒給你指條暗徑,去玉門、去雁門,都可省去不少追殺。”
老漢說着,又鄭重叩了一首站起來。
當真見他被天下迫至死境,她卻又怕他在她的前頭死去。蕪姜便拖着蕭孑不讓去。
那老夫婦倆乃是逖國邊境偏居的漢人,姓呂。蕪姜見他二人與阿耶阿孃一般年紀,情不由衷地生出親近。見婦人頭疼發燒,便從板車上卸了一碗小米給她熬了盆稠粥。
夜色下的篝火橙光嫋嫋,老漢和蕭孑隔着火堆在對面的地上畫圖低語,蕪姜坐在車轅上與老婦人聊天。她的手上揩着小木梳,把烏亮的長髮又梳成了兩系小辮。婦人看她生得嬌俏可愛,小小年紀便已醞脫出一股說不出的清媚,不由憐愛地感慨道:“當年晉國一夜之間破,孝業帝薨,燕姬一道白綾隨之殉情,只叫天下百姓無不唏噓悵然。不料一晃八年過去,當年的小公主又與蕭將軍牽出一段生死佳話,真想知道將來會譜寫成怎樣的暖心故事。”
她說着,一說晶亮的眼眸笑盈盈地看住蕪姜,沒告訴她自己就是臨康城裏逃出來的、她父皇的子民。
蕪姜卯着小嘴兒,瞥了眼篝火對面的蕭孑,暗夜下他的一張臉顏那般雋逸,似乎發現她在偷看,冷而長的鳳眸睇過來,若有所指地勾了勾嘴角。她心裏就又把他惱得不行,惱他以爲她有多麼喜歡他,蕪姜就擰着說:“阿媽你別被他騙了,他抓我來是另有所圖,可不是因爲甚麼千古佳話。他這人可壞,面上總是做着好看,翻起臉來不曉得有多麼無情無義。我都被他傷怕了,他能履約把母妃的棺木還我就行,我對他已經沒有什麼別的指望。”
婦人卻覺不然,看見蕪姜眼裏的一縷淡淡憂傷與落寞,曉得女兒家心裏原是住着那個冷將軍。便和藹地笑着開解道:“他若不夠喜歡你,怎會捨得放棄那諸多榮華,單與你赴這沒有退路的絕境?我看他的眼睛裏,看你的時候世界便不剩下其他,必是內裏喜歡你得不行。但男兒志在天下,又豈能鎮日個兒女情長?你要學會馴服他,男人也須得女人家的疼,疼多了,心就被收緊了,在外由着他闖蕩,關起門來盡與你服服帖帖。”
蕪姜聽得半懂不懂,或者也不想叫自己懂,她不知道女人對男人的“疼”該是怎麼疼,如果是昨晚上的那種疼,她不想要再來一次。
好半天了才悶出一聲道:“但是我阿耶阿孃因爲他的連累而杳無音訊了。如果他能把阿耶阿孃安然無恙地找回來,我再考慮要不要‘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