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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叔在算賬,話筒夾着,劃拉起圓珠筆:“回來有段時間了吧,前兒還見她,”他用筆桿撓了兩下頭,頭皮屑下雪似的,“大軍喝酒出了事,成個憨子了,一家子雞飛狗跳,我看她這書是念不成了!”
不能唸書了。
展顏掛掉電話,她走在校園裏,學生們三五成羣,來來往往,她注意看女學生,她們有的扎馬尾,有的齊耳短髮,胸前抱著書,或者是在喫熱乎乎的炸年糕,有說有笑。她從她們身邊經過,聽到零碎的詞語,簡短的句子,沒有一個字,和不能唸書有關。
女學生們和她隔着透明的薄膜,她看得很清楚,但戳不破。
展顏是在千禧年的最後一個月裏,有了這種隔絕感。她在一中的校園裏,孫晚秋不能唸書了,她覺得自己和她相同的部分也被什麼毀壞,這讓她恐懼,恐懼的重壓下,女學生變了臉,她們變成米嶺鎮集市上偶遇的小學同學,絨毛沒褪乾淨,懷裏抱着她的第二個孩子;靠在門口梳頭的女人,跟過往的爺們調笑;被尿素口袋壓彎的脊背;拿着棍滿村追孩子打的母親;被男人一巴掌扇出血又爬起的某張臉……
她們全變成了小展村的人,孫晚秋就在裏面。
……
展顏從噩夢中驚醒,她坐起來,爲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深深的挫敗。她摸了摸柔軟的被褥,非常漂亮,整潔,她也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些東西其實很脆弱,一不留神,如果失去了,她就會成爲孫晚秋。
孫晚秋是最聰明的,最有辦法的,她的毫無招架之力讓展顏無比難受。
認真思考幾天,又到週末,她纔去找賀圖南,可賀圖南迴家了。他沒有告訴她,也沒有要求她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