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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空氣彷彿能擰出水一般陰冷溼重,沉甸甸地壓在肩頭,裹在身上。
但經過了無數次雨水沖刷後,北掖門這條宮道上不須黃門清掃,自然乾乾淨淨,每一塊磚石都被洗去了四百年的泥沙塵土,展露出它們波瀾不驚的本來面目,從容地迎接這一場歷史大事件。
公卿們的車馬停於北掖門,而後須步行至未央殿下,脫履摘劍,而後方能上殿。
門口的虎賁郎原由京畿地的良家子中選出,二十人爲一班,按照中郎將之令來殿前值班。然而今日的虎賁郎並非那些驕縱的京畿兒郎,而是一羣沉默寡言的幷州人。
但他們身上所着鎧甲,手持長戟,皆無半分虛假,因而公卿們漠然經過時,也沒人意識到這些虎賁郎的面目變得陌生。
在呂布下定決心後,整件事順暢得令人訝異,虎賁中郎將支開了兩班衛士,取來了二十套鎧甲長兵,又教他們宮中行止言語,甚至連腰牌和一應進出宮的手續都辦理妥當,這就不免令陸懸魚產生一個懷疑:即使這件事不是由呂布來執行,也早晚有人會動手。
因爲整個朝廷彷彿形成了一種隱祕的默契,從司徒到僕射,從騎都尉到中郎將,這些就在董太師身邊的人已將密謀籌備完畢,只等太師車駕來到就能動手,而董卓卻仍渾然不知。
天下苦董卓久矣,甚至連她這樣一個生活在市井之間的人,也樂於爲這個無聲無息而又聲勢浩大的刺殺行動搭一把手。
陸懸魚這樣漫不經心的一邊想,一邊稍微扭了扭脖子,她感覺手持長戟站在北掖門內充當蠟像已經好久,適當活動活動有助於血液循環,於是脖子發出了“咔啦咔啦”的聲音。坐在軺車上經過的公卿注意到了這個虎賁衛士的小動作,便投來了矜持但含有責備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