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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他留下,他能夠想方設法將西涼人的怒氣盡量地聚攏在自己身上。
“陛下最需要臣的時候,就是現在。”他像在聊每一天的朝政那樣,不疾不徐,也沒有絲毫的慌張和悲切,“臣當奉身以死,報陛下,報社稷。”
因此李傕與郭汜在宣平門樓下等到的,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焦躁而絕望,惶恐得如同喪家之犬的王允。那個老人黑袍方履,腰佩長劍,甚至連頭上的進賢冠都理得一絲不苟,莊重而凜然的風姿令李傕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撞上了站在他身後明明看到這一幕,卻退也未退,更沒有給他讓出半個位置的賈詡。
李傕對上賈詡那雙平靜而略帶一點嘲諷的眼睛,心中的敬畏便轉爲了蓬勃的怒氣。
“王司徒,”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上前,左手按劍,語氣不善地問道,“董公何罪?爾竟行此下作事?!”
王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天子面前,將軍竟縱兵如此,作威作福,又何必問董卓事?”
一口氣噎在李傕的胸腔裏,咽不下,吐不出。他突然意識到,他是不可能摧毀這個老人的意志的,無論是王允的品行還是出身,對他而言都是難以逾越,甚至只能仰望的一道天塹。他甚至也理解了董卓與呂布都被這個老人利用算計的緣由——在他們這些出身寒素,性情粗野的邊地武人心裏,王允的舉止風度,都代表了他們所向往的,純粹而高潔的世界。
……那個能爲史書所載的世界。
賈詡冷眼看着李傕與王允對峙,此時終於上前一步,聲音並不高地提醒了一句,“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