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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荒原曾經也是農田,只是流寇作亂,慢慢就荒蕪掉了,只剩下豪強世家的田地有部曲私兵把守,流寇不敢來作亂。
但現在那個穿着舊衣的平原令說,現下開墾過的農田,你們誰來種,這田就是誰的,只要按照漢律,三十稅一,來年收成好時,補一點牛馬的租金就完了。
他說,別怕那些流寇和山賊,城外駐紮着大漢的軍隊呢。
這個平原令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出身不高,家資不富,沒有翩翩風度,也沒有俊美如朗朗日月般的好相貌,因而他還有什麼值得別人爲他效死的地方嗎?
至少在士人和豪強眼裏,的確是看不到的。
但那個窮漢安撫了自己驚慌的妻兒與老母之後,悄悄推開了門。他趴在地上,在陰影與黑暗中,靜謐無聲地摸索着,匍匐着,大氣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躲開了黑山軍的視野,躲進了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然後一路在黑暗裏跌跌撞撞,向着他記憶中平原城西門的方向前行。
他走得很急,因此有幾次還不慎掉進了路邊的臭水溝裏,等他跑到西門時,整個人都散發着刺鼻的臭氣,身上的穢物讓夜晚執勤的士兵皺起眉頭,以爲這個衣衫襤褸,光着腳的窮漢發了什麼瘋。
但就是這個連鞋子都窮得穿不上,一路赤腳跑來西門的男人驚慌地告訴他們,東門打開了,有許多流寇正在悄無聲息地進城。
夜裏看不見土路有些什麼東西,因此那雙腳被不斷地刺破,此時也正在流血,但那個人卻來不及就着火光看一看自己那雙腳。他只是想到了城外那幾畝新開墾出來的農田,那是他一家老小安身立命之本,他計劃得很好,這個秋天他能收幾石糧食,將外債還乾淨,因此妻子和老母織出的那些布就不必拿去換錢,可以給孩子們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
他甚至說不定可以買幾兩肉,孝敬一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