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1/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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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鳳台着急火燎地跑到戲園子包廂,見到商細蕊,第一個反應就是放心了。鈕白文坐在商細蕊一桌,與他交頭接耳聊得正熱鬧呢!這可好,有人專門陪着玩兒,使他不寂寞,他脾氣就要小得多了。侍應生將要領程鳳台落座,程鳳台一擺手,靜靜走到他倆身後揹着手站着聽。這會兒商細蕊的師父不在臺上,就聽見商細蕊閒聊天道:“錦師父帶來的這個胡琴真不錯。”
鈕白文笑道:“您年紀輕,難怪不認識這位操琴的。這位當年在北平——那時候還得叫北京了,在咱老北京可是排得上字號!鼓樂行裏的‘清平樂’,聽過沒?清是何少卿,平是齊家平,這一位就是喬樂喬老闆。老人兒了!等散了戲我還得去拜會拜會他,商老闆一塊兒?”
商細蕊道:“散了戲,我要和錦師父喫宵夜,到時候一起吧!”他想了想:“怎麼操琴的還稱上老闆了?”
鈕白文笑得哼哧哼哧的:“他是角兒唄!哈哈,哈哈!操琴的是和角兒一塊兒劈賬的,是吧?原來你的黎伯能得多少?”
商細蕊一點兒也不避諱這種問題:“和我一向是拿四成,和別人,黎伯多的時候能有七八成。”
鈕白文點頭:“黎伯的琴是好極了的,就是不怎麼出名,我還奇怪呢,怎麼我在北平這麼多年,從沒聽說過他老人家。想不到傍上你這碗飯,大器晚成了!這個分賬法兒是按能耐不按名氣,商老闆您仁義!”
商細蕊自己也在那兒點頭,認爲自己很仁義。當初在匯賢樓,他就聽出來黎伯的琴藝非同凡響,就是總犯懶,總在敷衍,總想趕完了戲回家歇着去。是他把黎伯葬在心底的那抹戲魂兒給勾出來了。
鈕白文道:“反正在我們琴言社,還是胡琴拿不過角兒的份例。這個喬樂老爺,有一回和四喜兒配戲,四喜兒抽多了大煙,上了臺還醉煙呢。下戲分賬,喬樂硬要拿七成,說:‘要不是我給你託腔保嗓,你這出準現眼了,座兒聽不出你的岔子,不是因爲你高明,是因爲我給你遮掩過去了。’好嘛!四喜兒當年是什麼腕兒?他一開嗓子,居然被個拉弦的拿了大頭,都結下仇了!”鈕白文又哼哧哼哧地笑起來:“你說,這份尿性,是不是得叫他喬老闆?”
商細蕊也笑了,笑了一陣,道:“說到黎伯我想起來,水雲樓還沒個襯我的胡琴!黎伯走了,原來那個頂不下來,有的文場還得我給拉琴去!鈕爺您認識的人多,勞您薦一個給我吧?”
鈕白文拍胸作保:“這沒問題,您出手大方,還怕聘不着好的?在您手下拿個三成就該樂得顛出屁了!”